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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脫命運與時空的大羅道果,只能修士自己去摘,那道路也只有修士自己能走。元和,”他頓了一頓,才繼續道,“我都不知道,你和元覺兩個居然是這般看得起我的?”
認為他......能在種種謀算與安排下,能幫助安元和、楊元覺兩個人摘取大羅道果,跳出命運與時空之外?
安元和看定了淨涪佛身,“難道不是麼?”
淨涪佛身沉默了下來。
半響,他才道,“當然不是。”
他可沒有那麼敢想。
不論是他,還是心魔身,更甚至是淨涪本尊,都沒這般狂妄。
“我只是......”他道,“我只是希望你們最起碼能夠成就金仙而已。”
金仙,乃是不朽之始。
證得金仙道果,就真正有了超脫的希望。因為......
即便這一世不能成,在金仙道果支撐下,還會有下一世不是嗎?
一世一世的輪轉,就總還會有機會。
安元和不愧是淨涪的至交好友,他迅速了解了淨涪佛身的未盡之意。
“金仙......”他慢慢地咀嚼著,面上也有些恍然。
莫看他、楊元覺兩人已經到了玄仙境界,也莫看淨涪三身仿佛輕而易舉就踏破了身前的瓶頸,順利摘下金仙道果,可玄仙境界圓滿與金仙之間的那一座門檻,仍然是諸天寰宇各位玄仙境界修士面前天塹也似的壁障。
楊元覺與安元和......
他們兩個身上確實都有頂尖的法脈傳承,有足夠的天資與才具,可他們到底能不能真的成就金仙,卻還是要打上一個問號。
因為時勢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甚至還可能是決定性的。
尤其是安元和。
他所背負的浮屠劍宗傳承,因果甚多,相互牽連糾纏之下,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情況發生?
更何況他們現如今所在的玄光界天地,正是世界晉升、變數劫數碰撞的時候,倘若安元和真的時運不夠,哪怕有淨涪三身在邊上照看著,也未必能夠保得下他。
安元和是這般的處境,楊元覺那邊難道就平安了麼?
不。
相比起安元和來,楊元覺的背景確實更為豪奢。
然而,楊元覺背後的龐大勢力尚且不知流落何處,如今還在極力謀劃歸來事宜,楊元覺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多的是人要算計謀劃他的傳承。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遠古天庭歸來的。
金仙。
金仙是淨涪三身希冀能讓楊元覺、安元和兩位好友觸碰的修為下限。
到了金仙,一切就有了希望。
安元和也是沉默了下來。
不就是金仙麼?
他很想這樣跟淨涪說,可是即便是修行利劍一道、要憑依手中利劍劈開身前腳下所有桎梏的他,也沒能讓這句話擲地有聲。
淨涪佛身倒是又笑了起來。
“每個修士腳下的道路,都需要他們自己去走,我能夠為你、為元覺做的,也就是稍稍爭取一下活動的空間了。”
“剩下的,我就幫不了了。”
安元和微微吐氣,不見鋒銳,不見芒光,卻別有一種堅韌。
“你放心。”
淨涪佛身面上笑意加深。
與安元和閒話過半響後,淨涪佛身放下聯絡銅鏡,迴轉目光看向心魔身。
心魔身面上噙著一點笑意,目光卻甚是危險。
‘我說,你是不是得給我一個交待?’他道,‘事先沒有任何說法,直接就搶去身體掌控權。’
淨涪佛身也不爭辯什麼,直接低頭。
‘是我的錯。’
為什麼這樣做不必多提,這裡誰都明白,心魔身在追究什麼,也是一樣的心知肚明。
而在這一點上,佛身是真的錯了。
心魔身沉沉看他一陣,低哼一聲,‘沒有下一次。’
佛身不點頭也不搖頭。總之,就是沒有一個清楚的說法。
心魔身再不理會他,徑直走了過來,從佛身手裡拿回了這具化身的掌控權。
淨涪本尊在旁邊看了一回,目光落在了佛身身上。
佛身被淨涪本尊那樣看著,身體很有些僵硬。
面對淨涪本尊,尤其是認真起來的淨涪本尊,佛身也還是懼的。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佛身低頭,說道。
淨涪本尊這才散去身形。
佛身暗自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果真就看見心魔身憋笑的模樣。
他瞪眼看著心魔身。
心魔身見自己被佛身發現,索性也就不遮掩了,大大方方地笑出來。
還是佛身率先收回的目光。
淨涪心魔身滿意地哼了一聲,回身卻是取出了一本簿冊。
吞吐著淨涪氣機的手指點落在簿冊上,觸動靈機,往某個方向傳遞信息。
正與各位大法師坐在一道細談的了章法師察覺到自簿冊傳遞過來的動靜,不覺心頭微動,分出一點心神探查。
“淨涪法師?”
心神動念之間,便有另一個了章法師的念身放下手中的事宜,閉上眼睛淺淺睡去。
忽然被拉入夢境世界的濟案法師念身也很有些莫名。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濟案法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