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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他道,‘佛身你要相信這些由天地孕育的神靈啊。它們的本質高貴,必不會這般輕易就偏移了性情。’
‘眼見過諸般黑暗,最後出淤泥而不染,說的就是這些得天地造化的神靈啊。’
淨涪佛身苦笑一聲。
‘我是相信他們的。’
但這句話,莫說是淨涪心魔身,便是他自己聽著,都覺得虛。
‘可是還是要防範萬一的不是?’佛身道,‘若是因為你留存贈予的信息,最後弄巧成拙,那豈不是壞了你看戲的興致?’
‘這裡頭的內容,還是應該再改一改......’
佛身這般說著,根本沒給淨涪心魔身反駁的機會,直接就分出一點心神,在那片幾乎緊貼著水面的靈光中刪改了些什麼。
淨涪心魔身低哼一聲,到底也沒有出手。
佛身將那道靈光中的信息刪改過一遍後,才放開了那道靈光,任由它跌入水中,向著那道還在孕育中的靈機落去。
待到靈光隱去不見,他又是心念一轉,便將一團信息塞給了淨涪心魔身。
‘倘若下次還能再撞見這些正在孕育中的天地神靈,就將這個分送給他們吧。’
佛身衝心魔身笑。
‘也省得你再一遍遍地修改了。’
淨涪心魔身隨手接過那團信息拋了拋,‘再看吧。’
他再沒有看那正在孕育中的水靈一眼,徑直轉身,踩著水波上了湖岸,再循著道路回去了。
佛身暗自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將運朝告訴了章、濟案兩位法師的事情......’
從淨涪心魔身那邊廂忽然傳過來的聲音驚了佛身一遭,他猛地抬眼,看向心魔身的方向。
淨涪心魔身沒有看他,只道,‘還是應該由我來接手,你說對不對,佛身?’
佛身沉默一瞬,果斷點頭,‘自然。’
將玄光界天地那未來一統天地的朝廷實是運朝而不是尋常帝朝這個消息通報佛門的事情,很不容易動手腳。
就算是心魔身他有心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了章、濟案那兩位法師也不好糊弄。
既然如此,便將這件事情交給心魔身又如何?
淨涪心魔身滿意地笑了笑,似是不再跟佛身再計較了。
心魔身這般放鬆自然,倒是更叫佛身皺眉,禁不住地時時將目光分落在他的身上。
淨涪心魔身只由得他,對那探究的目光全然沒有一點在意。
到得返回那落腳所在後,淨涪心魔身在蒲團上坐下來。
“老師。”
有一個靈猴湊上來,躬身一拜後,將一冊書典捧著送到淨涪心魔身面前。
淨涪心魔身接了過來,拿在手裡翻看。
“很不錯。”
聽得淨涪心魔身的誇讚,那靈猴一時喜不自禁,連連伸手撓著腦袋。
“是諸位師兄弟合力......”
淨涪心魔身笑著抬眼看過去,點頭道,“我都知道。不過有功就得有賞。說吧,你想要什麼?”
靈猴吱吱叫了兩聲,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麼,連忙換了語言來。
“老師,學生,學生想討一道酒方......”
“酒方......”淨涪心魔身沉吟著。
靈猴往淨涪心魔身那光溜溜的腦袋上瞥去一眼,連忙補充道,“不不不,學生說錯了,學生是想請老師幫著改善酒方。”
淨涪心魔身就笑了。
“所以,你是想要討一道酒方,還是想要讓我幫你改善酒方?”
靈猴道,“學生想請老師幫著改善酒方。”
“既是如此,”淨涪心魔身點了點頭,“便將你的酒方拿來吧。”
靈猴歡喜一笑,雙手在身上翻找了一遍,最後從粗陋的袖袋裡摸出一張紙來。
淨涪心魔身將那張紙接過來看了一眼,“這是你族群里的猴兒酒酒方啊。”
靈猴羞赧地笑了笑。
“也難怪你先前說向我討一道酒方......”
靈猴一族的猴兒酒,其實沒有特定的酒方。說到底,它也就是憑著靈猴一族的靈性釀成,只有就簡單的步驟。
說是酒方,它確實能釀出靈酒來,可在同時,這猴兒酒又沒有相對清晰、標準的釀製過程。
淨涪心魔身細看過片刻,便撿了筆枝來,另抽出一張白紙鋪開,落筆書寫。
靈猴看著那張白紙上快速成形的文字,喜得眉開眼笑。
若不是實在惦念,不願打擾到淨涪心魔身一星半點,他怕是又要按捺不住地弄出什麼聲響來了。
待到淨涪心魔身為他們這一個族群最後擬定的酒方成形,淨涪心魔身便將它遞給了靈猴。
靈猴捧著酒方,先是對淨涪心魔身鄭重一禮,然後才原地蹦跳了好一會兒。
淨涪心魔身笑看著那靈猴出去,才漸漸地收斂了面上笑容。
他將那本靈猴送來的書冊拿在手裡,慢慢地翻看。
佛身只看一眼,就猜到心魔身到底是為的什麼能有這般閒情逸緻了。
不過是要調整狀態去見了章、濟案那兩位佛門法師而已,還能有什麼?
與其擔心心魔身這傢伙,還不如擔心一下楊元覺那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