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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有些什麼地方疏漏了?
淨涪本尊沉默一瞬,他問道,‘你的想法,會影響我等的境遇麼?’
心魔身回答道,‘也許。’
一旁聽著的佛身心裡更是生出幾分驚悚。
他倒不是在擔心心魔身接下來在玄光界天地里做的事真會影響到他們,他是在擔心其他。
心魔身這傢伙再如何,也是淨涪。
而淨涪......
他可以付出代價,可必定要有更多的收穫。又或者,必定會有比他們處境更悽慘、下場更糟糕的敵人。
如果心魔身未來的動作,連他們這些淨涪都會影響到的話,那玄光界天地、乃至是玄光界天地內外的各方大修士,必是有誰會更悲劇。
淨涪佛身擔心的,就是玄光界天地里數量最多又最是被人輕忽的尋常眾生。
淨涪本尊和心魔身都沒有理會那邊廂的佛身。他們的問答還在繼續。
‘即便那般,你仍是要去做麼?’
‘是。’
‘若讓你放手去做,我等能得到些什麼?’
‘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是,因為我不能保證。’
‘既然你不知道,也不能保證,那你為什麼又要去做?你真正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麼?’
面對淨涪本尊的這兩個問題,心魔身一時停了下來。
半響後,他才回答道,‘我等作為淨涪,最後會得到的,是我等腳下走出去的一段道路。’
佛身臉上的異色不知什麼時候也盡數收去,只余平和。
和淨涪本尊雙眸那平淡如出一轍的平和。
也似心魔身眼中暈染出去的平靜與堅定。
‘你是要踐行你的道?’淨涪本尊又問道。
心魔身點頭,‘是。’
淨涪本尊凝神看他一陣,‘你想要的,是完全的自主權?’
心魔身仍是點頭回答,‘是。’
從淨涪本尊詢問他開始,他第一次將目光從淨涪本尊身邊挪開,落到旁邊的佛身身上。
一一看過淨涪本尊和佛身之後,他回答道,‘我的道,是劫數之道。劫數開始以後,最後結成的到底是緣法還是劫法,端看人心。’
‘我想在這玄光界天地里,再看看那未來帝朝的演變。’
淨涪本尊凝神看過他一陣,也偏落目光去看佛身。
‘佛身,你的態度呢?’
佛身認真思考過半響,回答淨涪本尊道,‘我以為可以答應心魔身。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
心魔身似乎想說什麼,但他看看淨涪本尊,又看看佛身,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淨涪本尊問道,‘是什麼?’
佛身回答道,‘我要跟在心魔身身邊。’
淨涪本尊還沒有任何說法,那邊的心魔身就動了動嘴唇。
佛身看了他一眼,讓他生生停住了話頭。
‘我明白他的用意,所以我可以保證不會輕易插手他做的事情,可我仍然需要在旁邊看顧。’
佛身定定望著淨涪本尊,異常誠懇認真。
‘心魔身是要在這玄光界天地中踐行他的劫數一道,也就是說,心魔身他接下來在玄光界天地的動作,多半是在事情初初發生時候,隨手撥弄諸事,又或是把玩人心,實際上不會下重手影響眾生、影響天地。’
因為心魔身他修的是劫數一道啊,所以真正決定那些被心魔身相中的修士、生靈日後處境乃至是道途的,就不會是心魔身,而應該是那個修士、生靈自己。
禍福無門,唯人自招。
不論大劫小劫,不論生劫死劫,它們的源頭其實都是應劫之人。
與心魔身這個行劫之人,其實沒有太多的關係。
但,即便他如此地明白,佛身還是不敢這般輕易地將心魔身放出去。
心魔身乃是淨涪惡念化生。很多時候,他是不會在意應劫之人到底能不能尋得生機,脫劫而出的。
他只管他自己的道,更多也就是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夠盡興。
至於旁人,他管他們到底是死是活。
心魔身可以這般隨意任性,佛身卻不能。
可心魔身到底沒有做得過份,他一切行事,還在分寸之中,他便不能說服淨涪本尊限制他。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後頭幫著心魔身收拾爛攤子......
佛身想到這裡,也不知是該嘆氣,還是該苦笑。
但他為了說服淨涪本尊,為了得到心魔身的同意,他還是將最後那句他不是很想說的話說道出來。
‘我可以幫助他收拾殘局。’
聽得佛身這句話,又看見佛身面上隱隱的頹色,心魔身和淨涪本尊雖然沒有交換目光,卻還是露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笑容來。
那是一個......滿意又得意的笑容。
‘那行吧。’心魔身率先表態,‘既然佛身你都這般說了,那我答應你就是了。但是佛身你也要記得......’
他陡然一收面上種種神色。
‘你不能阻撓我。’
佛身立時打點起精神,卻是半步不讓。
‘如果你沒有過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