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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的機緣,這樣的選擇,用來幫助淨涪三身修行才最是恰當,隨便帶出識海諸天寰宇世界之外......
那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哪怕現如今淨涪本尊手上的那方識海玄光界天地得真正的玄光界天地意志應允,近乎與它一體相連,也不例外。
心魔身知曉這一點,佛身同樣不糊塗。
他搖搖頭,收回目光,與淨涪本尊請求道,‘若玄光界天地里事情有變......本尊,還請你及時通知我。’
淨涪本尊幾乎不做猶豫,‘自然。’
佛身對淨涪本尊點點頭,再看了心魔身一眼,便逕自收回了目光。
對於佛身這過份區別的態度,心魔身只覺得高興,又怎麼會為此氣惱?
他看著佛身那邊廂的方向笑了一陣,方才回過頭來看淨涪本尊,‘本尊。’
將心神從手上的玄光界天地分出少半,淨涪本尊平靜地望著心魔身。
迎著淨涪本尊的目光,心魔身一時啞聲。
‘什麼事。’還是淨涪本尊催促了心魔身一回。
心魔身到底是問道,‘真的就......’
淨涪本尊眼神沒有任何波動。
心魔身暗自一哂。
罷了,早先他和佛身閉關的那幾年,可都是淨涪本尊一個人在照看內外的。如今不過是多擔些活計而已,有什麼的,非得他這般計較?
‘你真的覺得......’他道,‘這方玄光界天地所顯露出來的諸般信息可信?’
淨涪本尊搖頭,‘不一定。’
心魔身明白,淨涪本尊所說的不一定,根本就是與他方才那個問題一個意思。
玄光界天地正在晉升中,天地意志便是有心給予淨涪三身許多信息,讓他們能握有一定的主動權,可在這個天地晉升的節骨眼上,作為天地意志的它,又能給予淨涪三身多少注意?
更何況天地意志本身就是天地萬靈的意志集合,它向來只有傾向,卻沒有清晰的理智。
即便玄光界天地本是中千世界,如今更向著大千世界晉升,也不例外。
也所以,倘若有大修士在這個時候,輕輕巧巧地撥弄天地意志,特意給淨涪三身以及這方天地中的大大小小修士傳遞某些信息,而他們又都相信里的話......
莫說是淨涪三身,就算是各位已經成就太乙道果卻壓制了一身修為立足此間天地的太乙仙,只怕都得栽在這上頭。
別以為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想想玄光界暗土六重天中水月天水月族長透出來的消息吧。
玄光界天地的暗土六重天自有重天天地意志,可紮根在暗土六重天中的大大小小魔道修士,又有幾個發現了?
淨涪本尊看定心魔身,‘心魔身。’
心魔身看見淨涪本尊的表情,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端端正正地應了一聲,‘本尊。’
佛身不知什麼時候也分了心神回來,在一旁靜默地聽著。
淨涪本尊道,‘諸天寰宇各處,信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常如繁花迷亂人眼人心,而我等行事,又慣以各方信息為基礎謀定計劃......’
心魔身和佛身都沒有插話。
‘這樣的做法確實更謹慎,也更明智。可許多時候,不是我們不想,就真的能避開;也不是我們要,就能撞上。’
淨涪本尊低垂目光,看定手中的玄光界天地,‘可不論是我們不想,還是我們要,當事情真的撞上來的時候......’
‘傳遞、推送信息的人背後的意圖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自己的本心。’
他對著心魔身和佛身,將手中的玄光界天地託了起來。
‘我等,當以智慧辨別信息的真假,以本心確定道路,爾後......’
‘只當以合適的方法推平那叫我等本心厭棄的一切。’
靜靜躺在淨涪本尊掌心上的玄光界天地裹著的那層天地胎膜還在一收一縮地往外吞吐,但那天地胎膜之上,卻有靈光蒙蒙,映照著淨涪本尊那雙平靜且沉黑的眼睛。
心魔身笑了起來。
他笑得很暢快。
仍未離開玉石的佛身唇角也是微微揚起。
‘既是有你這句話,’心魔身道,‘那我還有什麼需要顧忌的呢?’
佛身聽得心魔身的這句話,臉上的笑容瞬間頓住。
他幽幽往識海諸天寰宇世界裡道,‘該有的分寸,還是要有的,心魔身。’
心魔身只當沒有聽到。
他站起身來,大大地抻了一個懶腰,然後一步跨出,直接走出了淨涪肉身。
淨涪肉身旁邊,便又站了一個淨涪。
非是傀儡,而是淨涪化身。
心魔身看了看旁邊的淨涪本尊,又看看那仍舊留在玉石中的佛身,眉關鬆開,眼睛含笑,面容平和......
儼然一個淨涪佛身。
他垂眼合掌,低唱一聲佛號,“南無清靜智慧如來。”
爾後,他放下手來,又道,“兩位,小僧這便走了。”
他也在樓舍里多待,只隨意收拾了一個隨身褡褳,便走出了這個臨時道場,徑直往一處所在走去。
而他的方向,分明也是那玄光界天地。
佛身已是懶得看他,連個眼角餘光都沒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