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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望鄉台上出現時空間亂流漩渦後,直接就驚動了地府陰世里的諸位大修士。
聽得那聲爆喝里顯露無遺的怒意,沈安茹臉色直接便作了慘白,更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沒什麼大事,這裡好好的呢,你們都回去做事吧,別耽誤了事兒......”
望鄉台下方不遠處的草亭里,正在舀起一碗湯水遞給面前亡魂的孟婆笑了笑,說道。
一道道環繞而來的龐大神念聽得孟婆的話語,恭敬應了一聲,便各自退去,只留下那又恢復了往日平靜哀傷的望鄉台。
沈安茹吞咽了口口水,卻不敢幹站在這裡,她遙遙衝著四方拜禮,便即急急下瞭望鄉台,往台下的草亭去。
草亭里早有亡魂排隊,長長地蜿蜒開去。
沈安茹不敢放肆,乖順而小心地在隊伍的最末端站了。
幸而這邊的速度很快,過不得多時,沈安茹就站在了孟婆面前。
孟婆眯著眼睛看了看她,一面舀湯,一面道,“原來是你啊......”
沈安茹的心猛然揪緊。
孟婆卻收了目光回去,只將一碗湯水遞給她。
“往後,可莫要再這樣衝動了。”
“......是。”沈安茹低低應了一聲,接過湯碗一口飲盡。
茶湯入口,沈安茹只覺得微涼的湯水洗滌過她的魂體。而湯水每流轉過一回,她魂體中的記憶便散去一大半,直到它們再找不到一星半點,這樣的滌盪方才停了下來。
沈安茹茫茫然地鬆開手。
那原本被她穩穩拿住的湯碗從她指尖跌落,卻沒有撞在她腳下的土地上,而是在半空中就化作一縷陰氣散去了。
孟婆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沈安茹魂體深處,一顆果核自然蜷縮,和先前時候似乎沒什麼不同。
但孟婆卻知道,那顆果核其實正在不斷地吞吐著什麼。
畢竟,沈安茹所吃用的那枚靈果可是出自張遠山之手。而張遠山,他本身已然證得大羅果位不說,又與火雲洞天地皇神農氏座下神獸大有牽扯,他所培養出來、只贈送給親近友人的靈果能平常到哪裡去?
笑著搖了搖頭,孟婆又伸手去拿湯勺,任由藏著那枚果核的沈安茹茫茫然地順著牽引,去往六道輪迴所在,往生人間。
景浩界天地里的淨涪佛身察覺到了點什麼,下意識地循著感應看過去,卻到底是修為不夠,只看到了那一方幽寂陰森的無盡廣大陰世。
‘應該是沈安茹......’心魔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淨涪佛身也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的地府陰世里,能牽引動他靈覺的,除了這一個,還能有誰?
不過......
佛身目光迴轉識海的諸天寰宇世界,問道,‘你居然還不離去?’
現在的玄光界天地,尤其是玄光界天地的暗土六重天,應是最“熱鬧”的時候吧,以心魔身的秉性,他居然還能在識海諸天寰宇世界裡多做逗留?
心魔身瞥了他一眼,‘你那是什麼表情?’
佛身平靜回望他,‘所以,你是還有什麼別的事情?’
心魔身眼睛一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說話?’
佛身面色沒有一點動搖。
心魔身輕瞥開目光,清咳一聲,卻是偏了頭去,看定淨涪本尊所在道,‘本尊......’
佛身和淨涪本尊一時盡皆朝心魔身看去。
心魔身微微壓落眼瞼,‘本尊,我在玄光界暗土六重天......能不能再自由一點?’
淨涪本尊沉默一瞬,問道,‘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心魔身就道,‘我好像......抓住了一點暗土六重天的重天意志來歷的痕跡。’
佛身很有些奇異,他看了淨涪本尊一眼,見他正在思索,便插話問心魔身道,‘你不是一直在各方遊走,只專注於自身修行的麼?怎麼就這般輕易發現了暗土六重天的重天意志來歷痕跡了?’
淨涪本尊也是微微抬眼,看定心魔身。
心魔身先前早已做好了準備,這會兒佛身和淨涪本尊盡皆望來,他也半點不慌,有條有理地給他們兩個分說清楚。
‘不錯,我早先時候是只專注於自己的修行,但或許是我心念分散得太多,修行順利......’
淨涪本尊和佛身的目光一瞬間同時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心魔身再清咳一聲,‘或許也是因為我們先前在玄光界暗土六重天裡的動作讓玄光界天地以及暗土六重天重天意志滿意,得它們親近容許,我才能順利發現得一點痕跡。’
淨涪本尊和佛身的目光這才淡去那一點異色。
心魔身看了看他們,手上動作卻也著實利索。
他抬手輕輕往下一拉,便在他面前的識海里拉出一片光幕來。
光幕中映照的景象,並不是其他,而正是玄光界的暗土六重天。
六重天上下整齊。但往上,是玄光界的人間天地,往下,則是玄光界的暗土深處,少有修士能夠涉足的地界。
當然,那是在淨涪三身火燒玄光界暗土道則法理以前。
在淨涪三身藉以渾天之火點燃玄光界暗土道則法理,再引道火循著因果線去清算其中因果以後,那暗土六重天下方的暗土更深處,便成了有心趁著如今暗土六重天勢力中空的機會,插手玄光界暗土六重天諸般事宜的各家勢力大修士混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