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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涪佛身眯著眼睛看他,目光轉向寂靜的識海諸天寰宇世界。
心魔身察覺到他的動作,心頭一緊,連忙抽回心神,‘你既是忙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你且忙去吧,不必理會我。’
話音都還沒完全落下,淨涪心魔身便當先迴轉了心神。
淨涪佛身往心魔身的方向瞥去一眼,到底收回心神,繼續與淨音、清源等人商討。
還沒等他們這些人完全敲定其中的種種細節,景浩界天地各方的勢力就已經從天地意志中捕捉得一點痕跡。
這個認真說來,其實也是因為淨涪佛身和淨音、清源等都沒有想要阻攔遮掩的意思。
他們甚至還主動往外透出風聲去。
所以,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還不只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群、一群地結伴趕到妙音寺。
包括了道門天劍宗的左天`行,也包括了魔門天魔宗的留影老祖。
是的,留影老祖如今還逗留在景浩界天地里,仍舊沒能將天魔宗交給年輕人,自己渡劫離開。
或許他大概還得等到沈定與齊以安這一批年輕魔修從天地之外歸來,方才能夠脫下身上的責任。
淨涪佛身只是默然端坐在淨音下首,並不多說話。
只不過,左天`行也好,留影老祖也罷,與其說他們是要來妙音寺與淨音等人商討開啟民智這件事的,倒不如說是他們來見淨涪佛身的。
察覺到這兩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淨涪佛身抬起眼瞼,回望過去。
左天`行和留影老祖對淨涪佛身闔首作禮,便即收回目光。
淨涪佛身也自垂眸,只安靜聽著,仍不如何作聲。
即便他如今還有許多分念法身在景浩界天地各處行走,即便他接下來應該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在景浩界天地停留,即便他在妙音寺里的影響乃至地位未曾因為種種緣故而稍有動搖,淨涪佛身顯然也沒有想要在各位外人面前彰顯他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淨涪佛身的意志,左天`行與留影老祖等人便輕易忘記了他的存在,認真而謹慎地與淨音、清源、清篤等人爭論分辯。
淨涪佛身仍然不受影響,靜默地看著、聽著。
在他的心頭,一道道人影流轉。
他們面容清晰,神色各異。即便是掛著同樣的笑容,那笑容里的明暗與含義,也各有分別。
但他們不獨獨只有現如今坐在淨涪佛身身前的這些人,還有散在景浩界天地各處那些或老或幼、或青年或少年、或男或女的生靈。
淨涪佛身看著他們。
他看見他們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顯露的歡喜,也看見他們眼角眉梢處的無奈與苦澀,更看見他們日復一日勞作之間的堅持與掙扎......
他自然也聽見了他們的聲音。
哪怕那些聲音里,也有許多人正在與身邊的人說起他,說起程家莊,說起沈安茹。
他當然聽見了他們話語間的懷疑和困惑,但他也聽出了他們言語中帶出來的憂心。
那憂心或許不是給他的,卻一定是給他們自己的,也給跟他們一樣的老年人......
太多太多的信息在他心頭流轉,他的心神卻像天穹上高懸的明月,只靜默地看著地上那洶湧的波濤。
偶爾,很偶爾,他那明月一般的心神,才會落下一縷光華,從那波濤中撈起一滴水珠。
待得那縷光華徹底隱入水珠中去後,那滴水珠才會重新落入波濤中,與其他水珠匯在一處。
不知過了多久,撞在耳膜里的聲音漸漸停了,淨涪佛身方才睜開眼睛來。
他直接對上淨音、清源等妙音寺和尚的眼睛。
回了一個笑容,淨涪佛身問道,“可是已經都定下來了?”
淨音一點都不客氣地對他翻了個白眼,“定什麼定,哪兒就能這麼快定下來?你沒看見了,天靜寺那邊還沒來人呢,且等著吧!”
淨涪佛身的笑容里就帶上了一點安撫,“他們那邊也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師兄不必著急。”
“我才沒有著急,本也急不來。”淨音搖頭道,他很快又想起了方才的事情,眯著眼睛看著淨涪佛身。
淨涪佛身無辜問道,“師兄?”
淨音道,“我沒記錯的話,師弟,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淨涪佛身嘆了一口氣,也再說話。
清源、清篤等清字輩的大和尚交換過一個目光,也是默默收斂自己的存在感,只在一旁看著。
就像方才淨涪佛身那般。
清源、清篤這些師長的這番作態,直接就勾起了淨音的記憶。
他怒氣沖沖地瞪著淨涪佛身,連同清源、清篤等大和尚一道。
但他也只是瞪了一陣,便頹然地收回目光。
“罷了罷了,我跟你們計較這個做什麼?”
淨涪佛身和清源、清篤等大和尚對視一眼。
淨涪佛身倒也罷了,乖順認錯,但清源、清篤等清字輩的大和尚卻是無聲地相互指責起來。
淨音知曉自家這些師長所以如此作態,不過是想要在幫著淨涪師弟將事情混過去的同時,又能讓我開懷一點而已。
他無奈搖頭,卻也失笑起來。
對淨涪佛身招了招手,他問道,“道門的左天`行和魔門的留影老祖先前都留了話來,問能不能拜見你。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