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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回翀板著一張臉,點頭道,“是。”
“哪怕小僧甚至不會有任何保證?”淨涪心魔身又問道。
虛靈道山里還在收拾著自家行裝的佛身也抽空將目光轉了過來。
席回翀面色未有半點變化,“我等也未曾奢望能從淨涪法師手裡得到任何保證。”
佛身微微搖頭。
顯然,他對此並不認同。
淨涪心魔身也道,“不,你們有。”
席回翀的臉色終於一滯。須臾後,他忽地笑開,笑容甚是古怪。
“或許,但我們的要求很簡單。”
“簡單麼?”淨涪心魔身仍舊平靜,“那便請檀越先與我分說個明白吧。”
席回翀眼見淨涪心魔身態度堅決,便道,“我等只是希望淨涪法師在這件事過後,莫要再輕易插手我無羈天一脈的事宜。”
淨涪心魔身緩慢搖頭,合掌低唱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這是......不行?
席回翀心下暗自皺眉,還待要說什麼,卻見淨涪心魔身剛剛垂落的眼瞼抬起,對他露出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可那雙堪稱好看的眼眸里,只有不可動搖的決意。
佛身看著這邊,聽淨涪心魔身耳邊說道,‘只單憑一個在無羈天短時間的來去自如,便想要我等自覺退去,往後再不能插手無羈天的事情,他們倒是想得很好啊。’
席回翀心頭微沉,好半響才道,“如此......我等希望淨涪法師離開無羈天的百年內,不再插手我無羈天的事宜。”
淨涪心魔身仍自沉默,一如那海角邊上的山壁。
席回翀的心就像墜入了大海的巨石,不斷地往下沉去。
他定定看了淨涪心魔身一眼,聯絡上了恆常宗的太上長老。
那位金仙境界的恆常宗太上長老得了席回翀的消息,抬眼左右看了看。
整片綿延道宮裡的心魔道金仙大修們都似乎猜到了什麼,很是沉默了一陣,才有人開口來問。
“說說吧,那位禪宗淨涪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畢竟他們這些人也是早就知道他們最開始提出來的那個條件不可能讓淨涪點頭,才定下的後續補充。
相比起最開始時候他們提出的條件來說,後面更換的那個條件已是寬限過來許多的。
他們都這般退讓了,居然還是沒能和那位禪宗淨涪達成共識麼?那淨涪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可是不滿歸不滿,他們卻總還需要拿出一個定論來,不然先前他們的退讓也就全白費了。
一時間,這一片道宮所在的隱秘界域又響起了你來我往的爭論聲。
淨涪心魔身見席回翀一直沉默,也猜到他應是在等待著背後那些真正能夠拿主意的人的論斷。
畢竟,席回翀說到底也就是一個使者而已。
這般大的事情,莫說他一個人拿不了主意,就是他所在的恆常宗,單只一脈也同樣拿不了主意。非得掌控無羈天的玄光界心魔道各脈齊議才行。
而既心魔道各脈齊議,那麼這中間牽扯到的勢力就不會少,人也一樣。人多,就意味著訴求同樣混雜。所以想要讓他們拿出一個真正的共論來......
呵,等著吧。
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淨涪心魔身一點不急,他端正筆直地坐在席回翀對面,暗下卻是閒閒與佛身說話。
‘......宗遇這小子既然決定不與你一道,那便是要分道而行了。你不打算給他些什麼麼?萬一宗遇這小子真遇到打他主意偏又百無禁忌的人,那豈不是就麻煩了?’
佛身收拾著行裝,頭也不抬地道,‘你想給他留東西?’
‘對啊。’心魔身理所當然地答道。
佛身嗤笑了一聲,‘你要給他留東西,到底是你想幫他解決他遇到的棘手問題,給他一點保障,還是要讓你自己成為他將會遇到的棘手問題,看他的熱鬧?’
心魔身就很無辜,‘這有什麼區別嗎?’
佛身無語地抬眼瞥他,‘既然你都知道,就該明白我為什麼不再給他留。’
‘你但凡能消停點,宗遇都能少許多麻煩。’
心魔身不太贊同佛身的說法,‘這倒未必啊,佛身。’
佛身冷笑一聲,不說話了。
心魔身也不在意佛身的態度,他將目光收了回來,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席回翀。
‘居然,這麼快就拿出個定論來了......’他與佛身說道。
佛身抬眼往這邊看了看,‘看來,玄光界的這些心魔道修士們,並不太想招惹你。’
心魔身笑了笑,‘只是我麼?分明是我與你,是我們!’
佛身像是完全沒聽到一般收回目光去。
心魔身還想要抓住佛身與他強調什麼,可席回翀卻已經開口了。
“那麼,我等希望淨涪法師能夠少插手我等無羈天的內務。”
“無羈天的內務?”淨涪心魔身抬眼笑開。
“內務。”席回翀點頭道,“只我無羈天的內務。”
淨涪心魔身認真斟酌片刻,態度就真正緩和了下來,他的目光一時又回到了那枚符印上,片刻後,他抬手將那枚符印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