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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落在山門外的兩位法師不意這妙音寺里除了淨涪和尚之外,竟還有其他人注意到了他們的到來,一時也是往可壽金剛落腳的那處禪院看了過去。
到底還是實力上的差距太過懸殊,即便這兩位法師的目光落了過去,將可壽金剛與那小沙彌看得清楚,可壽金剛也再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只是這兩位法師也沒有失禮,看過一眼之後,他們也就收回目光來了。不過這兩位法師除了看見可壽金剛之外,還順帶的看到了還在禪房裡心神混亂的慧真羅漢。
其中一位法師轉頭問旁邊站著半睡半醒的和尚,問道,“那邊的那兩位法師,應該都是在西天淨土佛國勝境裡修行過的,了章你認識嗎?”
了章和尚這會兒的眼瞼已經又垂下來了,但他還是答道,“有在諸佛法會時候見過幾面,也不太熟。”
那位法師想了想,偏頭看向了章和尚,問道,“那邊那位孽障纏身、怨氣不去的,可是景浩界慧真?”
了章和尚眼瞼都不抬,就答道,“是他。”
如今的景浩界佛門,會有這般孽障偏還能被奉作上賓的,也就只有這一位了,很好認,絕對不會認錯。
那位法師再往慧真羅漢那邊看一眼,然後就轉回目光來看了章和尚,搖頭嘆道,“可憐。”
他為之感嘆的這個人,可不是慧真羅漢,而是此刻站在他身邊,明明都快睡著了的了章和尚。
了章和尚不搭話,只驚醒也似地晃了晃腦袋。
那位法師為了章和尚感嘆過一回後,隨後又嘆了一聲,“可憐。”
這一回,為的就不是了章和尚了,而是他自己以及接下來陸陸續續抵達的其他各法脈和尚們。
那位慧真當時事情做得毫不猶豫,現在後悔了來補過,那他得到些什麼待遇都是他該受著的,是他自己的孽障。真正可憐的是需要幫著勞碌補鍋的他們。
不,他們也還不是最可憐的。
最可憐的還是那些被他禍害了的人。
“可憐。”
那位法師沉沉嘆了一聲,即便是此刻籠罩了整個景浩界天地的厚重夜幕,也擋不住他眼底面上的悲憫。
就是這個時候,了章和尚終於動了。
他眼皮子動了動,最後猛地掀起。同時,他還伸手在臉上用力揉了揉,硬生生擠出幾分清醒來。
“你若是不願,現在回去換人還來得及。”了章和尚不看人,只道。
“淨涪和尚這回只邀了我,沒請你們,是你們自己要來的。”
那位法師聽見了章和尚這話,卻不生氣,而是大義凜然道,“淨涪和尚既在妙音寺舉行如此盛會,我等恰逢其時,又如何能夠甘心錯過?便是再勞碌,也是要來的。”
“為景浩界蒼生故,為我如今迷途中尋覓的法相一脈故,哪怕赴湯蹈火,我亦當義不容辭,何況只是區區勞碌刑役?”
“你但再有此話,也不必在我面前提起,否則我定......”
了章和尚斜了眼睛來看大義凜然的法師,涼涼問道,“你定如何?”
那位法師頓了頓,才道,“我定會與你好好分說分說。”
了章和尚險些沒能把持住,想要當場給這位友人一個白眼。
那位法師面色卻是不變,只左右打量著面前這一座藏在夜幕中的山寺。
在他看來,這妙音寺確實算不上如何宏大,但卻已經有了一分氣象。
雖只得一分,可能從這位曾遊走過諸多大、中世界的法師口中得到這樣的評價,也實在是相當了得的了。
他正要跟邊上的了章和尚說些什麼,但還沒開口,就立時收斂了表情。
這位法師面上表情一旦收去,頓時周身就有一層慧光隱伏,意態更是端正肅穆。
總之,很能唬弄人。
了章和尚對自家友人這兩面人的作態已經很是習慣,如今半點不為所動,只將目光往山門處看去。
果然,那邊有一行人正提著燈籠往這邊來。
來人速度很快,過不得多時,他們就已經走下了妙音寺山門的長石階,來到了兩位和尚面前。
了章和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為首的清源大和尚側旁的淨涪本尊,他笑了笑。
淨涪本尊先站出來,與了章和尚合掌一禮,道,“法師竟是這會兒就到了?勞法師久等,實在是失禮,還請法師莫要見怪。”
了章和尚搖頭,“是我等冒昧,深夜而來,還得請諸位海涵才是。”
如此客套了兩句,淨涪本尊就為清源、清篤等大和尚介紹了章和尚,等清源等大和尚跟了章和尚見過之後,淨涪本尊才看向站在了章和尚側旁的那位法師。
“這位是......”
了章和尚也幫著淨涪本尊介紹,“這位是法相一脈的濟案法師。”
頓了一頓後,了章和尚就看著淨涪本尊道,“除了我與濟案法師之外,稍後大概還會有幾位法師陸續趕來,如果不介意,還請你等早做準備。”
濟案法師就合掌與淨涪本尊一禮,“法相濟案,見過淨涪法師。聞聽法師在此界中主持法會,有意為此界佛修宣講正法,小僧不勝歡喜,未得邀請冒昧而來,還請諸位法師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