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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山與五方神鳥玩鬧的這一會兒,沉桑界高階修行者那邊也已經短暫地交流了一回。
只是即便他們沒有再作聲,保持著安靜,也有一道道目光悄然轉過座中的一個位置。
那位置上,坐的就是一個穿僧袍、披袈裟的年輕和尚。
而這年輕和尚不是旁人,正是自蘭華寺中分脫出來的檀華寺當代方丈幽明法師。
蘭華寺與檀華寺算是沉桑界佛門的一本爛帳。在數萬年歲月之後,在那些當事人甚至都已經涅槃歸去的情況下,這筆爛帳已經很難算清。可沉桑界根基稍微厚重一些的宗門,都不會忽略掉蘭華寺與檀華寺之間的恩怨。
只是時光掩埋了那段過往,早已隱沒的蘭華寺與如今昌盛的檀華寺之間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勢,他們這些外人兼後人也不好再多問,便由著這兩個名寺分割開去。
只是......
馬朝陽小心地瞥了瞥上方的明良大修,碰見明良大修平平轉來的目光,又悄然收回視線。
只是古籍中關於蘭華寺與檀華寺之間的那一段分割過往,他們道門中其實還有過另一種猜測。
猜測蘭華寺當年是不是就料想到了今年的這一場魔劫,為了保續傳承,才如此故意施為的。
君不見,在魔劫出現預兆開始,蘭華寺里也只走出了一位玄仙境界和三十位天仙境界的大和尚麼?在他們沉桑界各方宗門教派中,蘭華寺的實力算是保存得最好的了。
當然,相對的,檀華寺在那場劫難中卻是損失最為慘重的一個。且在劫難之後,檀華寺還擋災也似地被那位福和羅漢給盯上了。
怎麼看,怎麼覺得檀華寺可憐啊,嘖。
幽明法師卻似是沒有察覺到場中一眾道門、魔門天仙投來的目光,微微皺著眉頭,看向懸崖那邊,也不知是在思索著什麼。
懸崖那邊沉默了半響後,才有那中年文人打破了沉默。
“法師,我只聽聞過檀華寺的名號,不知這蘭華寺......”
淨涪笑了笑,便將蘭華寺與檀華寺之間的淵源與這些人簡單說了。
是真的簡單,只一句話。
“檀華寺便是出自蘭華寺,只是兩寺隔絕已久,蘭華寺又悄然閉隱。在這名頭上,自然就沒有檀華寺來得響亮。”
圓滾商人也是一禮,來問淨涪道,“既是檀華寺的名頭比蘭華寺的名頭更為響亮,那麼必定是檀華寺比蘭華寺更在意這天地眾生.....法師何以向我等薦了蘭華寺,而不是更容易接納我等的檀華寺?”
淨涪笑了笑,卻沒有勉強,“蘭華寺隱匿是以更為清淨,自然就更能幫助你們清淨修行。相對而言,更為入世的檀華寺就要喧鬧些,也更忙亂......”
他稍稍頓了一頓,才看向他們這一眾凡俗百姓道,“以你等心性,不論是去檀華寺,還是蘭華寺,都是可以的。他們都不會拒絕你們......你們願意入哪一家,且隨各自心意便是,我只是給你們一個建議,你們的道路,還是得你們自個擇定。”
幽明法師聽著,卻是舒展了面容,合掌低頭,向著淨涪一禮。
淨涪也是合起雙掌,遙遙回得一禮。
中年文人也罷,圓滾商人及其他凡俗百姓也罷,聽得淨涪這話,都不自覺地生出一絲迷茫。
很多人更是遠遠打量著淨涪。
這位法師說的是真的?那蘭華寺只是一個建議,真正確定下來,還是得他們自己來拿主意?
淨涪面上仍帶了一點溫和笑意,而除此之外,卻多是平淡,竟再不見其他異色。
淨涪等他們各自垂落目光,仔細思考過後,才道,“可還有其他問題?”
其他人尚且罷了,中年文人顯然很不甘心,“法師,真的不能讓我等追隨您的腳步?”
淨涪只是笑著搖頭,並不言語。
那中年文人嘆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淨涪略等了等,見再無人開口說話,站起身來,合掌與眾人一禮,“多謝爾等厚愛......如此,我便送諸位一程吧。”
淨涪說完,卻是輕甩長袖。
袍袖揚起時候,立時便有一道颶風生出,帶著懸崖上坐定的眾人向一處地方落去。
等中年文人、圓滾商人等近百人站定,再定睛打量周圍時候,才發現他們竟站在了一處山道前。
山道前後,是兩座大山。而這山道,也很是怪異,竟是前寬後窄的格局。
前面寬闊、顯然被人特意修葺整理過的山道去往的是略矮一點的山頭。山頭上方,肉眼可見一尊巨佛石雕。佛像石雕下方,則是伴隱在樹海的山寺。
寺廟雖修建在山林間,但也很是壯麗莊嚴。那琉璃瓦在陽光下格外的明耀堂皇。
不用旁人細說,只看那山道、那巨佛、那寺廟與那瓦,中年文人等也都知曉這該就是“檀華寺”了。
中年文人仔細打量了那山寺半響,又轉了身去,看後方那條相對狹窄的山道。
那山道窄得只能容一人走過,不似前面那條能容得下兩輛馬車同行,且山道左右的林木零亂,常有枝葉橫出,顯然沒有人仔細打理過。
且那條窄道自這條三岔路始,一路沒入山林深處。哪怕是中年文人已經窮盡了目力,也沒能從那綿密的山林中看出些什麼來。
山林藏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