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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後,佛身才又開口道,‘肉身被稱為修行者的渡世寶筏,總有它的道理。既是這樣,怕是肉身的修行,也要重視起來了。’
心魔身聽著,也很有幾分興致。
‘你待怎麼樣?難道......你還想要尋一篇煉體的功法來打磨肉身?’
心魔身說話時候,心裡的算盤也是打得噼啪作響。
如果真要煉體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雖然先前肉身已經因為他們三身修行的緣故,被自身道光接連淬鍊,有幾分琉璃法體的模樣,但那是自身道光自發淬鍊,不是他們特意熬煉。
比起那些經過打磨熬煉的肉身法體來,他們如今這具琉璃法體確實是差了不少。
可是如果真要開始熬煉肉身,那麼一篇上好的煉體功法,可就是怎麼都缺不了的。
上好的煉體功法......
《天魔策》里確實是有,但如今他不能用,連沾一點都不行,萬一留了一點氣機,那位天魔主怕是得樂壞了。
《天魔策》里的煉體功法不能用,佛門這裡的煉體功法總能行了吧?他如今明面上的身份,可是佛門的和尚呢。如此,他向佛門求一篇煉體功法,該是沒什麼問題的吧?
心魔身心思轉得飛快,但佛身只拿目光在他面上轉了幾圈,就大概摸到了他的心思了。
他輕輕笑了起來。
心魔身目光一抬,便看見了佛身面上眼底的笑意。
眯了眯眼,心魔身也笑了起來,‘有什麼好笑的?’
‘不,’佛身搖頭,‘沒有。’
心魔身面上的笑意直接就消失了。
佛身這才回答道,‘如果我等的肉身修煉佛門的煉體功法,你說到得你掌控肉身的時候,會不會有些什麼妨礙?’
心魔身一時沒有了言語。
佛身也安靜了下來,只拿眼角餘光不時瞥向心魔身,觀察著他那邊的心思變化,卻是不敢太過撩撥他。
‘佛魔本就是一體,我亦是淨涪,肉身便是修煉了佛門的煉體功法,也當不會妨礙於我。除非......’
他目光直接就落到了佛身身上。
佛身收了面上笑意,異常的鄭重與真誠。
‘你且安心,我絕對不會在這樣的事情動手腳。’
心魔身低低哼了一聲,卻也收回了目光。
佛身這才又笑了起來,‘便是你不信我,你也該信本尊啊。但凡我敢在這件事上做些什麼......’
他話沒有說盡說透,但心魔身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淨涪本尊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心魔身輕咳一聲,輕易轉了話題。
‘煉體的事情,暫且還不急。我等三身的修行如今還算順暢,遠沒到瓶頸的時候。煉體的事情......留待到我等的修行進展放慢了再說。’
佛身也點頭,順著心魔身的意思接話。
‘確實。而且這事,怎麼著也該問過本尊,不能光只我等拿主意。’
佛身與心魔身對視一眼,便又各自別開視線。
‘關於那一顆生機泯滅的菩提子......’佛身蹙了蹙眉頭,‘你怎麼看?’
心魔身也是下意識地皺眉,但他卻是先問了佛身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那一縷沉桑界天地意志散去時候,留給我等的提醒麼?’
才剛發生沒多久的事情,如何就能忘記了?
佛身道,‘天地劫氣......’
‘你懷疑那一顆生機泯滅的菩提子,跟如今沉桑界天地間漸漸勃發的劫氣有關?’
心魔身十指交叉,托住下巴,‘不然你覺得誰會將菩提子的生機完全抽取,而不是將它擇地栽種,令它生根發芽,開闢一方安穩地界?’
佛身沉默了下來。
早在那些菩提子經受住大劫的考驗,為沉桑界天地凡俗生靈支撐起一片安居之地以後,沉桑界從修行者到權重位高的凡俗生靈,都開始搜尋那些還散落在各處的菩提子,好為自家謀求一處能夠安穩修行、生存的地界。
雖然說是亡羊補牢,但在還算強大的行動力支持下,那些人到底也是有些收穫,不算白忙活一場。
就淨涪所知,在他與菩提樹幼苗還在張遠山那裡借地靜修的時候,就陸陸續續有近百顆菩提子被種入沉桑界土地中。
哪怕這些菩提子種入土地的時間不久,還沒到生根發芽的時候,可既然這些菩提子已經入土沾染了地氣,那麼只要不被人從土地里再翻出來,那麼後續的生根、發芽、壯大,也是所有人都可以預見的。
是以這些菩提子,淨涪與菩提樹幼苗只是瞥了一眼,就沒有太過在意。便是偶爾查看,他們也多隻稍稍查看仍然被封存的那近百數菩提子。
沒想到,今日得到那些菩提子的消息,就是這般的不容樂觀。
心魔身瞥了佛身一眼,又道,‘如果只是一顆菩提子被抽取了生機,那大概是不妨事的,可如果......’
如果是不止一顆,甚至更多,那才更該謹慎。
佛身輕輕嘆了一口氣,問,‘你猜會是誰?’
他語氣雖輕,表情卻難得的沉重。顯然,便是佛身再樂觀,也不會真以為那一顆菩提子是被沉桑界的誰為修行故或是補益身體的原因,抽取去生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