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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身輕笑了一聲,‘你這佛光,可真是包容啊......’
那一種將所有有別於己身、與己身對立的種種盡數收入己身,化作己身一部分的包容,真不是另一種霸道?
佛身聽得清楚,卻只對心魔身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心魔身想了想,問道,‘能給我一道嗎?’
‘你想要?’佛身似乎並沒有多少意外。
心魔身也答得很坦蕩直接,‘想要。’
本來也是,都是淨涪,也不必如何去諱言。
佛身點了點頭,心神一動,一道偏白的金色佛光便從他腦後轉出,穿過披散在心魔身周遭的朦朧星光,落入心魔身手中。
心魔身伸出手來穩穩拿住,把玩了一會,才將那道佛光收起,‘多謝了。’
佛身微微搖頭,但就在他脫出識海世界之前,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與心魔身道,‘這算是我還了你一次嗎?’
心魔身笑了笑,斬釘截鐵,‘當然不算。’
佛身也沒如何跟心魔身辯論,他定定看得心魔身一眼,確定他不會改變主意後,便對他點點頭,乾脆利落地出了識海世界。
倒是心魔身被佛身這樣利落的態度弄得愣了一愣,片刻回過味來,他也是笑了笑,才收緊了拿住那道偏白佛光的手指。
不知他是如何動作的,那道偏白的光芒慢慢地融化,到得他終於鬆開手指時候,那被心魔身攏在掌中的,已然不是光芒,而是一片灰白灰白的道氣。
心魔身放開手掌,那片灰白道氣當即從他掌上離開,繞著他的身體來來回回地轉悠。
每轉悠得一圈,這道灰白道氣便添了一點白,再轉悠一圈,那道氣上的白又多了一點。
到得那道氣終於在心魔身頂上隱去時候,那道氣的顏色已從灰白變成了慘白。
然而那白慘慘的顏色見了,並不會讓人覺得如何心悸,緩慢湧上心頭的,反而是更幽深的、屬於死亡的靜謐。
心魔身笑得一笑。
‘是你說的不算的,你回頭要是反悔了,我也不認的。’
佛身也笑了,往識海世界裡回道,‘你且放心,我既說了不算,便是不算。’
菩提樹幼苗見得淨涪醒來,收回了護持在他周身的菩提靈氣,又將自己的半個身體收回淨涪袖袋裡,才要張口詢問淨涪。
但它話還沒說出口,先就看見了淨涪面上彌散開去的一點笑意。
那笑意平和,但又多了一點得意。
菩提樹幼苗很少在淨涪面上看見這樣的笑容,或者說,是從來沒有。
它難得地頓了一頓。
而它這麼一停之後,竟是再沒有了說話的欲望。
還有什麼要說的呢?
淨涪小和尚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他既在這裡入了定境煉法,便一定有他的緣由。
它還需要去說些什麼?
不需要了,它只需要像現在這般跟在小和尚側旁,就可以了。
淨涪先低頭查看過手中的心燈,確定心燈的燈火如常,才去問菩提樹幼苗,然後,才再去看側旁的程老。
程老也是一個修士,但金丹的境界,卻沒有辦法幫助他破開菩提樹幼苗的遮掩,看到淨涪當時的真實。
故而哪怕他當時就站在淨涪側旁不遠處,也只看見淨涪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那邊的菩提芽苗,這平常表象之外掩映的波濤,他卻是半分都沒有看見。
等淨涪轉頭看他,他還有些不明所以地問,“怎麼了嗎?”
“沒有。”淨涪搖搖頭,又很是仔細地詢問了菩提芽苗這些日子以來的生長情況。
程老看了看淨涪,又看了看那邊的菩提芽苗,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恍然,隨後便繪聲繪色地將菩提芽苗近段時間以來的生長與淨涪仔細道來。
不單單是淨涪,隱在淨涪袖袋裡的菩提樹幼苗也聽得很是認真。
程老邊與淨涪說話,邊帶著淨涪往樹園之外走。
淨涪知道程老的意圖。
並不僅僅只是為了他自己的方便,也不只是因為待客的禮數,更重要的還是為了保護樹園裡的那一寸菩提芽苗。
淨涪此來樹園,只是因了張遠山建議,他自己也想要見一見這些在沉桑界天地里生根發芽的菩提子,對這些菩提芽苗實在沒有其他的謀算。
所以這會兒他也就很自然地跟在程老身側走。一直到得他們兩人在這樹園外圍辟出的程老居所坐下,淨涪才詢問道,“程老也是這乘華鎮中的修士?”
程老剛將茶盞送到淨涪面前,聽得淨涪的問題,也是愣了一愣。
這淨涪法師,竟沒有再問起菩提靈樹,而是來問他?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了......
抱歉,各位親們晚安。
第233章
程老坐了下來,目光在淨涪身上轉了轉,漸漸地就笑開來了。
別的他看不太出來,但有一點,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面前的這位淨涪法師,是認真在探問他的情況,而不是要借他來做一個梯子,去打探樹園裡那株菩提靈樹,又或者是要搭上鎮中的鎮守和鄉老。
也是,這位淨涪法師年歲不大,身上修為卻很是不俗,連他都摸不到幾分虛實,前途光明得很,又何必與他這個已經顯出老相的金丹修士擺弄這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