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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就給淨涪帶來一點小麻煩了麼?

  但即便如此,淨涪與張遠山兩人間的氣氛也融洽了許多。

  “小和尚你是不知道,今日裡鎮守、鄉老往靈田中傳信時候,我在田間,險些就被嚇得將手裡拿著的靈種給拋灑了......好容易將靈種拿住了吧,手中的鋤頭又滑了開去......幸好我反應及時,不然,可就鬧了笑話去了......”

  淨涪聽了一陣,就笑,應道,“道兄你這不過是小事,我今日裡才是狼狽得很呢。”

  張遠山咀嚼著一口果肉,不好問話,便拿了視線來詢問。

  淨涪便將他今日裡在井邊洗碗那事給與張遠山簡單說了,又道,“我那會兒,才是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自己說完,也是搖頭。

  張遠山將果肉咽下,安慰淨涪道,“小和尚你往常少有忙活這些活計的時候,今日裡也是第一次,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我當年第一次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呵......那才叫一個翻天呢。”

  兩人如此閒談了少半個時辰,到得月上梢頭時分,淨涪便洗了手,與張遠山告別,回他廂房裡去了。

  張遠山也沒再在庭院中多做停留,將明日裡需要準備的東西收拾停當,就拿了石桌上的燈盞,也回屋去了。

  淨涪很快做完晚課,他站在窗邊,對著面前那已經很是陌生了的床榻沉默得半響,到底是脫了鞋襪,拉開床榻上的薄被,上床躺下。

  有著三色混同火焰的燈火在他床榻側旁的几案上擺著,燈火映照著他的眼,也映出自四方虛空中被火星裹夾而會的星塵。

  ‘還不睡嗎?’睜著眼睛靜靜躺得一陣之後,識海世界裡傳來了心魔身的聲音。

  佛身搖搖頭,‘睡不著。’

  心魔身沉默了一瞬,‘既然睡不著,不如就起來?你這般干躺著,又不睡,真能頂用?’

  佛身想了想,認真道,‘我還記得我們以往睡不著時候的情況。’

  心魔身接話道,‘那時候我們都會選擇爬起來繼續籌謀,現在,你是想換一個處理方式?’

  ‘嗯,’佛身應了一聲,才輕聲道,‘我想試一試,如果睡不著,就干躺著的感覺。’

  心魔身只回他道,‘且隨你吧。’

  佛身彎唇笑了笑,果真就睜著眼睛,平躺著看床榻上方的橫木。

  事實上,如果他願意,他還可以越過這梁木、屋瓦的阻擋,看見更高遠的天穹。但他沒有,視線被橫木遮擋,被黑暗攔下,他也沒有勉強,只看見那橫木,看入那片黑暗。

  一片寂靜中,佛身忽然喚了一聲,‘心魔身。’

  隨即,識海世界裡便傳回了回音,‘何事?’

  佛身笑了笑,道,‘無事。’

  心魔身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來。

  但再過得半響後,識海世界裡竟然又響起了佛身的輕喚,‘心魔身?’

  心魔身懶得抬眼去看,只應道,‘嗯?’

  佛身便又道,‘無事。’

  心魔身催他,‘若有事,你且直說。’

  佛身微微搖頭,‘真的無事。’

  心魔身便說他,‘你既無事,便睡你的覺,又或者,保持安靜。’

  被隨意打擾他。

  佛身笑了笑,應得一聲,‘我知了。’

  心魔身頓了一頓,‘睡吧。’

  佛身應了一聲,‘嗯。’

  如此,便又是一片安靜。待到心魔身放開指尖處捻定的一點星塵,睜開眼睛去查看佛身情況時候,卻發現方才還睜著眼睛無所事事望屋頂房梁的淨涪已經睡著了。

  是真的睡著了。

  非只是呼吸綿長,氣息穩定這般的身體狀態。

  心魔身看了看閉眼睡得安穩的佛身,竟似是被佛身傳染了睡意一般,也憑空生出了幾分倦怠來。

  他看了看身上披著的朦朧星光,又順著星光垂降下來的方向,望入那星海之中。

  片刻之後,他終於屈從心底生出的那絲不甘,也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中。

  --不能像本尊那般拋卻諸般雜事一意靜修,那總不能連佛身都能安穩愜意地入睡,他卻還需要在識海世界裡干坐著吧。

  至於防範警戒這個問題,嗯,這裡是張遠山的宅院,真要有誰能夠再這宅院裡鬧事,那怕是他醒著,也沒能做些什麼。既如此,便是他一直守在識海世界裡防範、警戒,又頂什麼用處?

  佛身與心魔身這兩個淨涪沉沉睡去之後,這一整個廂房裡,也就只剩下床榻側旁几案上那盞心燈還有些動靜了。

  時間不緊不慢的,一夜也就這樣過去了。天色還是黑沉時候,主屋裡的張遠山就醒過來了。他坐直身體的第一件事,卻不是打理自己,而是轉了眼去,看向廂房的方向。

  “真是睡了?”張遠山也很有些奇怪,但他隨即便又笑了起來,“真睡著了的話,也不知道小和尚他今天是不是能醒得過來。”

  不是張遠山對淨涪做了什麼手腳,而是因為一看便知淨涪這人多年以來應都是以修行取代了睡眠來作為自己的休息。也就是說,淨涪他該是很久沒有睡過一覺了。

  如此久違的睡眠,不論是擱到誰的身上,一時半會兒的,也很難醒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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