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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無涯、馬朝陽等人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這般情況,也驚了一瞬,各各轉頭去看那位天仙修士。
明良大修也是皺了眉頭,“詭譎?”
那位天仙修士點點頭,應道,“確實是詭譎。”
他說完後,便將那些出現的詭譎給在場的各位都解說了一遍。
“我宗巡行弟子上報,在我宗山門大陣之外,午夜子時時分,常有風聲嗚咽,迷霧朦朧。那風聲似鬼泣,可即便是修士,稍有不慎,也會被這風聲動搖神智,以致心神失守,對同門弟子下死手,而那迷霧似乎也不尋常......”
他頓了一頓,才抬頭看向光幕里的各位,長吐出一口濁氣,似乎是將自己心頭積壓的悶氣也給吐了出來。
“那迷霧能阻隔修士神識,蒙蔽修士眼睛,一旦深陷入那迷霧中,便是我等,也輕易脫不出身來。”
便是我等,也輕易脫不出身來?
馬朝陽、段無涯等人是真的被震住了。
如果在此之前,他們還以為這位只是在誇大自家宗門的難處,想要為自家宗門在明良大修等前輩面前討些好處,但沒想到,情況居然是這般嚴重。
明良大修也有些意外,他盯著那位天仙修士看了半響,問道,“你親自去探查過了?”
那位天仙大修頂著明良大修的目光點頭,同時從懷中摸出一枚細小的銀鈴,“若不是晚輩帶上了宗門裡的仙器,只怕這會兒,晚輩是見不到前輩您了。”
他說著,聲音漸漸哽咽,便是眼眶處,也漸漸地泛起了些許紅暈。
馬朝陽也就罷了,段無涯等人看著,心裡不覺生出了幾分疑惑。
這一位,難道真的沒有特意誇大事實?
明良大修倒是沒有如何懷疑,他慢慢地將目光收了回來,只問道,“只是風聲與迷霧嗎?還有沒有其他的?”
那位修士緊握著手中銀鈴,低下頭去,“弟子不知。弟子在險險脫身之後,就嚴令門下弟子遠離,再沒有主動靠近過......”
明良大修低下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佛身聽著那位天仙修士的描述,倒是想起了當日他在那處村落祠堂時候,拿三色混同的心燈燈火焚燒清理的怨氣與死氣。
他看向了一直沉默的那道微風。
事實上,如果有誰可以給淨涪一個明確的答案的話,那必定就是沉桑界天地意志了。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將問題按捺了下來,繼續去聽自那邊廂傳來的聲音。
心魔身倒是托著下巴,似乎是想了些什麼。
佛身偏頭去看他,心魔身就低聲問道,‘你覺得,這有沒有可能,是那位劉生和的後手?’
佛身認真想了想。
心魔身細看他表情,又道,‘又或者是,楚刊、劉生和甚至是某一個人,篡改了天地規則?’
佛身猛然抬眼,定定看著心魔身。
心魔身對他笑,‘那人所說的詭譎,如果真是我們早先時候看見的那些難纏東西演變壯大之後的產物,那麼......絕望,本身是一種生靈的心念,從心而起;死氣,如果真和那劉生和有關,那也不奇怪......’
佛身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等心魔身停下來之後,他才開口道,‘你話還沒有說完吧。’
心魔身點點頭,‘那仿佛是心念與死氣糾纏之後的產物,克星是佛門的法門,這似乎順理成章,對不對?’
佛身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
‘你的意思是,福和羅漢也有可能在這中間摻了一腳?’
心魔身唇角上的笑意加深,但話語卻有些模稜兩可,‘誰又知道呢?’
他沉默了片刻後,忽然說道,‘福和羅漢應該不會那樣做。’
‘嗯?’心魔身很是敷衍地發出一聲疑問。
‘我們已經見過他了。’佛身道,‘如果他真想要養寇自重,他在我們面前時候,不會那樣的坦然。’
‘哦。’心魔身就隨意地應答了一聲,隨後他又說道,‘那就像你說的吧,不是他故意而為,而只是順勢。順勢!’
佛身仍然沒有將目光偏開,‘你說的那些部分,除了福和羅漢的那些外,就算在理,那又如何?我們沒打算在這裡多滯留。’
心魔身故作驚訝,‘難道你還真的能做到直接抽身離開,半途而廢?’
能嗎?
佛身問了自己一遍,又問了一遍。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回答心魔身的問題。
但看了他一陣的心魔身卻搶在他開口之前擺了擺手,‘便是你要離開,我也沒有那麼快。’
佛身抬眼看向心魔身。
心魔身卻是沒再看他,他目光轉向了識海世界天穹中的那片星海。
這片星海依舊稀薄,星光縹緲得幾如薄霧。
‘我果然還是更喜歡明亮一點的、繁密一點的星海。’他淡淡地嘆道。
佛身沒有移開目光,仍舊定定地看著他。
心魔身卻不理會佛身,而是轉眼看著不遠處的那道微風,那道沉桑界天地意志。
佛身才轉了目光回來,微微笑開。
心魔身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但並未嚇到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