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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只是為了這修士成功靠近祭台的這個結果,還因為他在這過程中的堅持與拼命。
淨涪也看著那個渾身鮮血、身上支離破碎的年輕修士,慢慢地動了動眉稍。
劉生和?
心魔身和佛身倒也不覺得奇怪,只是靜默地看著那個修士。
劉生和的存在瞬間干擾了此刻正在進行的儀式,就連青年修士本來正在恢復增進速度的修為,也再一次停滯了下來。
是的,停滯。
就像是時間在這一刻被完全中斷下來一樣,青年修士的修為瞬間出現了波動。
哪怕是僅僅保留著最後一線清明的沉桑界修士們也猛地振奮了精神,死死地盯著祭台上明顯出了狀況的青年修士。
青年修士也不知是受到了重創,還是一時還沒法接受這個現實,他低著頭,久久沒有動靜。
劉生和卻不願意放過這個拼了命才達成的戰果。
他毫不在意自己此刻悽慘的狀態,借著已經踏上祭台上的那條腿使力,將身體重心向祭台處挪,另外還準備將落在祭台下方石階上的另一條腿提上去。
可也就是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那青年修士也已經整理的心情,他全然不曾在意劉生和,僅僅只是隨意地向著他甩去一片衣袖,便即繼續往自己的另一具肉身靠近。
衣袖揚起落下,時間非常迅速,近乎只是眨眼的工夫,可祭台上卻須臾捲起了一陣颶風,向著劉生和襲去。
劉生和卻沒有想要放棄,愣是支撐起重傷的身體,避過那股颶風,仍舊向著那青年修士撲去。
沉桑界一眾尚且保留著清醒靈智的修士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直直地盯著劉生和,沒有錯過他的一分一毫細微變化,更沒有放棄為他打氣、援助。
畢竟,在此刻近乎絕望的沉桑界裡,劉生和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可比起這些沉桑界修士們來,道宮中的那些金仙大修們看見劉生和的動作,臉皮近乎不由自主地抽動,面色也隨之很自然地露出幾分怪異。
菩提樹幼苗似乎也驚住了。
它一直停留在劉生和的目光猛地拔開,轉向淨涪,“小和尚,他......”
它是不是看錯了,那個沉桑界修士,其實目標並不是那具從北斗天星的斗身中走出的肉身,而是那位青年修士?他真的目的,其實還是要阻止這場儀式?
但映入菩提樹幼苗視線里的,只有淨涪面上極其稀少的嘲諷。
只不知,這嘲諷是衝著誰去的。
面對著淨涪小和尚這樣的態度,菩提樹幼苗收住了話題,沒再去等淨涪的回答,只將目光投落到沉桑界天地里。
或許是巧合,那位青年修士在那異常緊張的時刻,竟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那笑容,也是滿滿的嘲諷。
他輕易收了走向那具肉身的腳步,轉而攻向劉生和。
“劉生和道友,我等你很久了。”
青年修士開口說話時候,那似乎除了最基本的認知外根本沒有更多靈智的另一具肉身也陡然抬起了雙手,向著劉生和攻了過去。
狀態看著非常悽慘的劉生和身上沾染的鮮血此刻像是徹底活了過來一般,脫出劉生和的衣袍,帶起一片洶湧的血光,瘋狂一般迎向兩個青年修士。
道宮中的那些金仙大修倒還罷了,早前就算是有些察覺,僅僅只是無法肯定而已,但沉桑界修士們卻真真是徹底傻了。
那心魔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他等劉生和道友很久了?
劉生和不只是一個小天仙嗎?他......
然而他們傻了,那位青年修士和劉生和卻是並不傻,他們的反應都是異常敏捷,不過是這一句話工夫而已,赫然便已交手了幾個回合。
劉生和也是在笑,笑容仍然是往日裡在沉桑界時候眾人常見的隨意自在。
這樣的笑容本來沒有什麼不妥,可搭配上這個時機,就特別讓人彆扭了。
劉生和不在乎旁人的感覺,他與青年修士試探著交手了幾個回合,確定自己這會兒暫且不能占得便宜,當即便收了手,往祭壇的另一邊退了退。
是的,早先時候還僅僅只是一個天仙小修士的他,現下赫然也已是金仙境界的修為,且那修為似乎還在不斷的往上竄升,比起那青年修士的修為提升速度也不逞多讓了。
“是嗎?”他站定,身邊澎湃的血光卻映照了半個沉桑界天地,甚至還隱隱透出到沉桑界天地之外去。
沉桑界天地的呻·吟又更密集了許多。
更可怕的是,這天地似乎還在搖搖欲墜,渾然一副不堪重負的模樣。
但即便如此,作為近乎壓垮沉桑界天地的兩大主力,青年修士與劉生和,卻根本就視而不見,仍自穩穩地站立在祭台上,兩兩對峙。
“原來我一直都沒想錯啊,讓楚刊道友你久等,實在是抱歉啊。如今我已經到了,楚刊道友你這已經恢復好的道體是要改變主意,願意將它給我了嗎?”
劉生和笑著問,姿態隨意而友好。
被稱作楚刊的青年修士倒是半點不落下風,他也同樣笑著,異常的客氣。
“這個還真沒有。”他道,“只是我想著,當日得了劉生和道友厚待,如今道友好容易來到了我的主場,作為主人,也得該有所回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