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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心火在,暗土世界裡許多瀕臨破碎的殘魂,或許就能堅持到小地府建成,抓住那一線生機。
不過......
到底是誰?
各寺大和尚面面相覷,雖然沒有明說,卻都有一個人影在心頭浮現。
比起其他各法脈,妙音寺的大和尚們倒是更平靜坦然一些。
清源大和尚笑道,“這氣息,是淨涪吧?”
清篤大和尚也有些無奈,但也得點頭,應道,“應該是。”
淨音只在旁邊笑著聽,沒有任何言語。
清源大和尚往暗土世界裡看得一陣,又自己琢磨了片刻,到底沒想明白個中究竟,轉頭看了一眼清篤大和尚。
“清篤師弟,你覺得淨涪他這是怎麼做到的呢?居然能將心火送入到暗土世界裡,還沒傷到暗土世界裡的這許多虛弱魂體,反而更護持住了他們?”
清篤大和尚也想不明白。
他誠實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清源大和尚嘆息了一聲,“看來,就只能等淨涪回來時候,再問一問他了。”
“等他回來?”清篤大和尚一聽,立時就有些生氣道,“那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呢?”
說是這般說的,可倘若清篤大和尚真的生氣了,他唇邊也不會揚起弧度,眼角更不會有笑意溢出。
但看見歸看見了,清源方丈及淨音卻都不好指出來,只得笑言兩句,便將話揭過去了。
淨音聽著上頭兩位師伯說話,心下卻多少有些惦念,禁不住往竹海的方向看了一眼。
清篤大和尚抓個正著,拖長了聲音問道,“淨音,你看什麼呢?”
淨音連忙回神,作出了一副乖順模樣笑道,“師伯,我覺得以師弟的性格,應該不只是做了這麼一點事而已。”
清篤大和尚還沒說什麼呢,旁邊的清源方丈就笑道,“這倒是。行,我們就再等一等,看他都做了些什麼吧!”
其實也沒叫清源、清篤、淨音他們等多久,尚在竹海里的淨涪往暗土世界看得一眼,查看過暗土世界那邊的動靜之後,方才又抬手,將一點心火送入了那裱糊著那幅人間畫像的燈籠里。
心火送入,燈籠亮起的那一刻,恰是大日從天邊冒出一線的時候,那天光大盛,本如往常每一次晴天那般滌盪天地,驅散那一夜的暗沉,但這一日,又似是和往常的任何時候都很不相同。
一直等待著的清源、清篤及淨音幾人都敏感地察覺到了些許異樣,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同。
清源、清篤兩位大和尚對視得一眼,然後同時望向淨音。
然而,比起他們來,相對要更了解淨涪一點的淨音這會兒也在蹙眉,面色不解。
竹海里本在挑選的左天行卻停下了腳步,從那許多靈物中拔出視線,轉眼往竹海外看去。
大概這會兒,除了淨涪之外,也只有他真正地看清了這片天地的變化。
左天行的眼睛須臾間染上了天穹的碧色。
他望過那紅塵中笑得更舒心更安穩的百姓,望過那些在災劫過後終於在這一日不知不覺鬆開了眉眼,帶上希望的眼睛,暗自嘆了一口氣。
既是心服,也是安穩。
雖然他還不知道淨涪是怎麼做到的,但他能做到這一步,對這天地,對這世間萬千生靈來說,就是功德無量。
可也是這個時候,左天行隱隱猜到了什麼。
暗土世界生了變化,紅塵人間中也有了變化,那淨涪又怎麼會錯過天穹?
左天行又是嘆了一口氣。
他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淨涪暫居的那竹樓。
淨涪心有所感,也自轉了目光看來。
兩人的目光在這明耀的天光中碰撞。
左天行率先收回了目光,默許了淨涪接下來的動作。
哪怕他的動作,很有可能會是著落在那本該掌握在他手上的九重雲霄處。
雖然隔著一段不斷的距離,左天行的動作仍然全數落在了淨涪的眼中。
他雙掌合十,對著左天行微微探身。
左天行便回了一禮。
淨涪轉回身來,捧出一點心火,隨意又堅定地送入那盞裱糊著雲霧與霞光的燈籠里。
這一刻,天地已經大亮,淨涪拿出的心火光芒依然不顯。可當這心火被送入到那燈籠里,那心火的火光一點點照亮燈籠紙張上的雲霧與霞光的時候,一點玄機借著那冥冥之間的聯絡,投入到冥冥之地那殘破的天道法則之中。
景浩界天地的法則太過破敗,光只這一點玄機,其實遠遠修補不了這些法則,便連想要引動它們那破碎的片段,也做不到。
可這一點玄機覆落在天道法則中,卻讓那些死死纏繞著天道法則的天魔意蘊顫了顫。
天魔意蘊單單只是這麼顫動一下,遠說不上鬆動,甚或是消退溶解,可哪怕僅僅只是這般,也已經給予了天地希望。
那一瞬,天冥之地的法則自發顫動,就要循著聯繫而來,直接找到竹海。但天魔意蘊到底出自無執童子,是他萬萬年修行所得,非是淨涪這初初做成的一盞燈籠能夠輕易撬動。
到底重又將那天冥之地的法則鎖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昨天沒有更新是因為前兩個月的更新消耗了我太多的熱情,我需要歇一歇補充一下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