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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有什麼更恐怖的東西,在吸納著這些天地靈萃的靈韻一般。
淨涪正在專心晚課,本不該察覺到外間的這般異象,可偏偏,就在淨涪結束晚課,隨意睜開眼睛來的那一刻,那些本來已經隨著淨涪晚課停止而隱去的異象猛然爆發,一陣陣靈光涌動,將那數十個位置標記得明明白白。
淨涪沉默了一下。
識海世界裡,心魔身和本尊同時看向了佛身。
佛身只覺無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心魔身與本尊對視了一眼,齊齊點頭。
‘確實,你不是故意的。但......’心魔身往外瞥了瞥,才繼續道,‘你覺得那些異竹們會信你嗎?’
佛身沉默得一陣,看向本尊。
本尊也道,‘解釋還是需要解釋一番的,至於他們會不會信,那就很難說了。’
佛身臉色難得苦了下來。
然而,這一會兒比淨涪佛身臉色更苦的,果然還是文竹這些異竹們。
可這些異竹們到底是植株修成,又早早許了淨涪,如今也沒有想要反悔,就是......
很心疼而已。
文竹看了看各位同伴,面上很有些愧疚。
各位異竹倒也沒覺得如何,紛紛安慰他了一遍。
佛身深吸了一口氣,往各位異竹那邊看了一眼,確定那些異竹的情況還算穩定,便自收回眼角餘光,繼續在這許許多多的天地靈萃中走動。
“淨涪和尚......”
他這一動,很快就又將各位異竹們的目光拉了回來。
看見他的動作,各位異竹們一時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蓋因這會兒的淨涪並沒有像他們各自揣測的那樣,只往那已經被標記得明明白白的數十個位置尋去,而是還像他晚課開始之前那樣,沿著他自己走動的路線,一件件地看過去。
其中一個被標記了的位置本就在淨涪和尚身前不遠處,過不了多時,淨涪和尚就站到了那個位置,看見了那件大概格外珍貴的靈物,可淨涪和尚也沒有如何停留,只看過一眼,便自轉開了目光。
就仿佛這一件靈物與它側旁的其他靈物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
各位異竹們被淨涪的態度驚了一下,很是沉默得一陣,才有異竹嘆息一般說道,“果然不愧是能完全鎮壓一代天驕的人物,這般心性,實在了得......”
再珍貴、寶貝的靈物,倘若不合他眼緣,於他無用,也就只是一件雜物,連他的目光都留不住。
這樣的一個人物......
“幸好我們竹海與這位淨涪和尚結下的,都是善緣。若不然......”
另一位異竹也隱隱搖頭。
但童子卻顯然有別樣的想法。
他聽得同伴們的感嘆,又團團看過各位同伴臉上的表情,嗤笑了一聲,暗自傳去了話語。
“若不然怎麼樣?我等都是異竹,向來少有出竹海的時候,就算真的與這淨涪和尚不合,頂多也只是繼續窩在竹海里不出去而已,雙方都不往來而已,難不成他還會打上門來?”
一眾異竹聽得童子的話,也都沉默。
不是無話可說,也不是默認,只是他們這些異竹覺得自家這位同伴可能格外固執地對淨涪和尚有些意見,而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去將這位同伴扭過來。
所以,這竹海里就一時安靜了下來。
童子知曉自家的這些同伴們想的什麼,他暗哼了一聲,直接道破了同伴們的心思。
“你們是覺得我固執?覺得我對淨涪有意見?”他笑得一聲,“我固執不假,但我不是對淨涪和尚有意見。”
他這一句話,落在一眾異竹耳朵里,很是引起了一片驚疑。
那童子卻不理會自家這些同伴們的心思,直接道,“我是對你們有意見!”
既然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那童子也就乾脆將話說完,“你們自己想一想,自這淨涪踏入竹海以來,你們有多久沒有安安靜靜地修行過了?”
“是,今日不過是這淨涪在竹海里逗留的第三日,且這第三日都還沒有過盡。可是......”童子越說越氣,若不是還顧忌著竹海的臉面,不想在淨涪這個外人面前鬧將出來,童子怕是能收了本體,變化做人形,來到這些同伴面前,一個個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就這麼三天的工夫,你們有一刻是能靜下心來修行的嗎?!”
文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可他話都還沒有說出口,就直接被童子給截住了。
“怎麼?你們想說剛剛?”童子竟又更怒了幾分,“沒錯,剛剛你們是靜心修行了。可那是你們自己記得,然後自發去修行的嗎?不!是你們被淨涪和尚所牽引,是你們借了淨涪和尚的光!”
就是因為剛剛那一幕,童子就算顯然確實對淨涪和尚很有些不滿,這會兒也都已經盡散了。
別的不說,這位淨涪和尚確實是真的厲害。天資、心性、機緣樣樣不缺不說,還清醒且自律,叫他都很難說出一個不字。
果然不愧是被他們道主所認可的修士,果然了不得。
童子心裡服氣的同時,對自家的這些同伴們就更添了幾分不滿。
竹海的這一眾異竹被童子罵得狠了,卻不生氣,只小心地瞥著童子的臉色,苦著臉等著童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