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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實壓根沒指望妙音寺的這一次水陸道場會給予迦葉尊者什麼幫助。

  相對於迦葉尊者的修行境界來說,妙音寺的法統還是太過孱弱,景浩界也太過破敗,就算妙音寺的氣數乃至景浩界的氣數真的全都給了迦葉尊者,也解不了迦葉尊者的困局。

  但即便如此,阿難尊者察覺到景浩界那邊的動靜,還是投落了目光。

  他不奢望迦葉尊者的情況會立即得到好轉,卻仍然希望能夠從中得到一些反饋,以此來一窺迦葉那邊的情況。

  好也罷,壞也罷,總能讓他心裡有些底。

  事實上,在這一刻,從各處投落目光望定景浩界乃至是妙音寺的,並不僅僅只有阿難尊者這一人,還包括佛國淨土中許許多多出身景浩界佛門的金剛、羅漢,包括與淨涪有過一面之緣的歸真和尚,還包括隱在自家族地里的五色鹿族群。

  這其中,又要以五色鹿族群里的那些五色鹿們心情最為複雜。

  遠烏也就罷了,遠冬是真的恨得牙痒痒。

  可它什麼都做不了,也絕對不能去做些什麼,便只得躺在床榻上,一邊忍耐自神魂處傳來的刺痛,一邊暗自咒罵不止。

  可惜,不論外間的眾人此刻都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觀望著這邊的一切,淨涪乃至是清源、清篤、淨音這一眾人等卻是全都無暇分神關注這些,他們也全不在意這許多,只專注地望著那一幅緩緩飄升起來的捲軸。

  那捲軸在半空中定定漂浮得一陣,又緩緩地移向淨涪。

  隨著它的靠近,淨涪那眉心印堂處隱伏著的金色紋路也漸漸變得清晰透亮。

  但這種變化,淨涪本人卻全不知曉,只有識海世界裡同樣正在觀望的心魔身和本尊察覺到了異常。

  本尊與心魔身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視線,誰都沒有出聲打擾佛身。

  淨涪佛身攤開雙手,待到那捲軸落在他掌心處後,他才收攏了手指,托住這一幅捲軸。

  不過淨涪拿定捲軸之後卻不曾放下手,而是就這樣高托著捲軸轉過身來,抬腳往外走。

  他轉過身的那一刻,清源方丈、清篤和淨音這一眾人等方才看見淨涪眉心印堂處那浮現的金色紋路。

  其他人倒還罷了,淨音卻是不自覺地呼吸一頓。同時,他耳邊又響起了早先時候淨涪的話。

  “大概,會是金婆羅花印痕?”

  現在,他的問題有答案了,真是金婆羅花印痕。

  淨音定了定神,才跟隨著淨涪的步驟,轉身也往外走。

  淨涪的腳下,是大紅的綢布鋪開的路,紅綢側旁,先有那兩位前來相請的比丘領著一隊沙彌開路,再有清篤大和尚作引,才有他與清源方丈、淨音這三人前行。

  室內其實還算清淨,室外卻又要熱鬧了許多。

  其中又以淨涪跨出門檻的那一刻為最。

  淨涪不過托著迦葉尊者的畫像跨過門檻而已,外間早已等候的一眾禮儀弟子們當即便敲響了手中法器。

  高低相和的法音頓時響起,遠遠地傳了出去。

  淨涪面色不動,仍自托著手中捲軸一步步往外走。不過堪堪走出方丈禪院,外間又有兩位比丘領著一隊沙彌來請。

  淨涪停下腳步,等清篤大和尚與一眾比丘、沙彌走過流程再來請他之後,他才微微闔首,算是應過清篤大和尚。

  哪怕清篤大和尚比他資歷厚,又是他師長,這一刻,手托著迦葉尊者畫像的淨涪也不能回禮,必得坦蕩蕩受了才行。

  因為這個當口,淨涪並不僅僅只是他自己,他其實還代表了迦葉尊者。

  清篤大和尚也甚是明了,他對著淨涪躬身一拜後,便自轉身退到一側,繼續引領淨涪這三人前行。

  也就是在淨涪抬起腳步往前走的那一刻,他心神一動,目光快速往上一瞟,方才收回,繼續往前走。

  也許很多人不曾留心,卻也必定有人會注意到的,就是方才,淨涪走出方丈禪房地界,沿著淨音劃定的路線去往妙音寺祖師堂的那會兒,淨涪頂上虛空處,有氣數自妙音寺各處而來,糾纏凝結成雲,罩定淨涪這一行人。

  淨涪一路踩著紅綢往前穿行,就總有氣數自各處而來,匯聚在淨涪頂上虛空,似是被淨涪牽引拖動一樣,一路往前移動。

  這些氣數初初確實僅僅只是自妙音寺各處而來,但隨著淨涪的邁進,還有更遠、更多的氣數被淨涪牽扯過來,匯聚到一處。

  到得淨涪終於站在妙音寺祖師堂門前的時候,淨涪頂上虛空那氣數已經凝結成華蓋。這華蓋很大,大到幾乎能遮蔽去一整個大殿;這華蓋也很美,無數瓔珞纏繞點綴,又有金龍盤旋環繞回護,鎮壓虛空。

  如此驚人的氣勢,旁人先不說,此刻正在妙音寺祖師堂內里觀禮的恆真僧人都被鎮住了。

  他不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等程度的氣運華蓋,事實上,這樣程度的氣運華蓋他見得多了,比這一個華蓋再華美再龐大的華蓋他也看見過,並不稀罕。但以妙音寺當前的境況,是不可能凝聚出這麼一頂華蓋來的。

  這華蓋里的,必定不僅僅只得妙音寺的氣數。

  恆真僧人咬了咬牙,重新去看手托捲軸的淨涪。

  不細看也罷,這一細看,卻是真讓他找到了端倪。

  他陡然抓緊了手邊衣袍,竟連精心製作的僧袍都被抓出了許多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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