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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得起妙音寺的這一謝。
清見主持、恆真僧人、清遙方丈等人都坐在原地受了這一禮,唯有淨棟這些佛子急急地避讓開去。
一番忙亂之後,清源方丈與淨涪、淨音他們才又在蒲團上坐了。
不過大家都是忙人,且妙音寺這邊忽然說要為自家法脈的祖師正位,他們這些主持、方丈要繼續在妙音寺這邊停留一段時間,總也得與各寺有個交代,再多做些安排,所以他們也沒在清源方丈這裡坐得太久,閒談過一陣就各自散了。
清源方丈與淨音當然還有妙音寺的諸多瑣事需要處理,至於淨涪......
妙音寺這邊他是暫時能夠脫開手去了,但光是‘小地府’的事情,就足夠他忙活的了,更別說還有他自己的修行。
清源方丈和淨音都體貼他,也沒讓他在方丈禪房這邊幫忙,催著他回自己的禪院去整理他自己的心得體悟,也好鞏固當前境界。
就算淨涪不提,他們也不會忘了淨涪才剛從南海普陀山法會回來不久,南海普陀山上的收穫都未曾完全吸納消化,更別說他昨日才又突破了一重境界,身、心、氣也一樣需要重新掌握把控......
遍數整個妙音寺,淨涪才是最需要時間的那個人。
淨涪不過在方丈禪房這裡多留了一陣,就被清源方丈和淨音接連趕了幾回,也不免好笑。
但拗不過淨音和清源方丈,他也只能合掌一禮,“那我就先回去了。”
清源方丈與淨音齊齊舒了一口氣,異口同聲地道,“去吧去吧,別再在這裡待著了。”
淨涪搖搖頭,這才轉身離去。
淨音看著淨涪的背影,卻是忍不住又叫住了淨涪,“師弟。”
淨涪聽見,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淨音沒立即去看他,卻是先看向清源方丈,問道,“方丈師伯,我們這邊的正位儀式,能儘量提前嗎?”
清源方丈明白淨音為什麼問這個,他在心裡盤算了一回,斬釘截鐵地答道,“能。”
他說完之後,還給出了一個相當明確的日子,“兩日之後,一切就都準備妥當了。”
淨音這才看向淨涪,叮囑道,“師弟,迦葉祖師的正位儀式定在兩日之後,你先忍耐一陣,等迦葉祖師的正位儀式過去之後,再行閉關吧。”
“這兩日的話......”
他替淨涪想了想,然後道,“你可以先將‘小地府’的事情給安排一些,免得日後做起這事來忙亂。”
他這樣諄諄囑咐的,真將淨涪當小孩子來看待了。
清源方丈在一旁聽得搖頭。
淨涪也有些好笑,但仍然領了淨音的心意。
“師兄放心,我知道的。”
淨音這才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低下頭去,又一再催促淨涪道,“嗯,你快去吧。”
淨涪合掌再與淨音一禮,這才真的走了。
等到淨涪的背影遠了,清源方丈才偏頭看淨音,“你自己也不大,倒將淨涪將孩子看了?”
淨音已經穩定自己的心緒了,這會兒聽得清源方丈這般說,便笑著道,“淨涪師弟厲害我當然知道,可他也是我師弟啊......”
清源方丈想了想,也點頭,“確實,該叮囑的,還是得叮囑他一回。”
不比淨音待淨涪心思的純粹,清源方丈到底又多了一份權衡。
淨涪性子雖然清淡,但向來重情,也記情,淨音能與修行逐漸增長的淨涪保持一份純粹的情誼,對淨音乃至對妙音寺都是一件好事。
起碼有淨音維繫著,淨涪不會真與妙音寺漸行漸遠。
清源方丈的這份權衡其實全都落在淨涪的眼裡,但對於淨涪來說,這對他其實沒有太多的影響。
因為他有把握,妙音寺絕對脫不出他的掌控。
不然且去問一問妙音寺的一眾弟子,看他們會怎麼回答。
至於清源方丈的那一點權衡與籌謀,人生在世,誰沒有一丁點謀算?誰沒有去謀算他人?
淨涪所以對他自己突破歡喜行境界那一場機緣如此珍視,不也是因為那場機緣給了淨涪一次拋開所有謀算,僅只以一點純粹心念行事的體驗麼?
淨涪自己心眼比馬蜂窩都多,又怎麼會因為別人的一點權衡而介懷?
那豈不太可笑了?
淨涪一邊與各位向他見禮的妙音寺弟子們回禮,一邊穿過門廊轉過彎角回到自己的禪院。
他在禪院裡站了一會兒,卻沒有回屋,而是就在院子裡的菩提樹下坐了,然後抬手,往外散出了四點金色佛光。
這是在傳喚他的幾個記名弟子了。
白凌、謝景瑜、皇甫明欞與五色幼鹿來得也很快,過不了一會兒就都到了。
他們一到淨涪的禪院裡,就看見了坐在菩提樹下的淨涪。
當其時,正有明亮的陽光自天空上撒落,照在淨涪臉側,映得他整張臉似乎都是透明的,只有那一雙眼睛黝黑透亮。
白凌、謝景瑜等人不由得愣了一愣,然後連忙來與淨涪見禮。
白凌、謝景瑜與皇甫明欞齊齊合掌而拜,“淨涪師父。”
“呦。”五色幼鹿也對著淨涪點頭,輕輕鳴叫了一聲。
淨涪笑了一下,卻是抬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