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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涪只是暗自喟嘆一聲便將這事放下。

  畢竟是普陀山的法會嘛,此間會有些好東西放出來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淨涪還是更多地關注蓮池裡的變化。

  早在淨涪不自覺入定之前,他還能看見他臨近那些盤坐在水蓮上的和尚,但此刻卻是迷濛蒙一片,除了一直跟在他身側的五色幼鹿之外,淨涪竟沒再看見什麼人。

  五色幼鹿顯然也有些驚疑,但畢竟淨涪還在它身前,它也不真的如何慌亂,只在水蓮上左左右右地晃動腦袋而已。

  視線受限,淨涪只是稍稍驚了一下,便就安定了下來。也不知怎麼的,當他往那迷霧裡多看兩眼,他心底漸漸浮起的,卻是一段小小的描述。

  “爐香乍熱,法界蒙熏。”

  他默默在心底接了下去。

  ‘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祥雲,誠意方殷,諸佛現全身。’

  果不其然,在那無盡的迷霧之中,顯出了一片又一片的大光明雲。

  大圓滿光明雲、大慈悲光明雲、大般若光明雲、大三昧光明雲、大吉祥光明雲、大福德光明雲、大功德光明雲、大皈依光明雲、大讚嘆光明雲等等。

  在這一層層鋪展開的光明雲中,又有種種微妙道音生出,諸如檀般若音、屍波羅蜜音等等等等。

  有這諸大光明雲滌盪過虛空,又有這諸微妙之音震盪過心神,那剎那間,天地開闊,無窮道理憑空顯化,只叫人目不暇接。

  淨涪早在開始就已經收攝了心神,只持定一個“靜”字,好守住自己的根本。

  可即便他早有心理準備,又先那諸大光明雲一步做出反應,也仍然免不了最開始的衝擊,陷入那無盡的玄妙之中。

  幸而淨涪本尊此刻也早早做出了反應。

  一點淡薄的紫光不知何時在淨涪的眼底浮現,如飄飛的風箏後細長的那一根線,牢牢地鎖住了最後的清靜。

  按常理來說,單憑淨涪自己,想要在諸佛、菩薩顯聖的此刻保持理智的清醒,不讓自己陷入此中浮現的無窮道理中去,完全就不可能。

  然而,就在淨涪心中念動的那一瞬間,他座下那朵原本只是蓮池池水凝結而成的水蓮蓮瓣搖曳,更有一道透亮水光如同屏障一樣從蓮瓣上升起合攏,將淨涪整個人牢牢護持在蓮台之中。

  縱是那些道理與玄妙鋪天蓋地般無有窮盡,也始終沒能衝破這層薄薄的屏障,衝擊到坐在水蓮里的那個人。

  也不對,其實還是有些道理能透過這層屏障的。

  不過這些能越過淨涪周身這層水光屏障的道理全都與淨涪所走的道契合。它們纏繞在淨涪周身,又被淨涪吸納,化作自身修行的底蘊與積蓄,持續不斷低增強他的實力和潛力,擴寬他眼前的道路。

  淨涪識海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顯現出來的淨涪本尊與魔身齊齊鬆了一口氣。

  哪怕他們對此中情況早有預料,但到得真正臨身的時候,也還是會忍不住緊張。

  等到淨涪佛身自清定心神之後,淨涪本尊與魔身也沒多說什麼,便就又隱入識海世界去了。

  諸位佛陀、菩薩也察覺到了下方蓮池裡一眾和尚、修士的狀況,特意等了等,直到所有人都抽回了心神,才有端坐在一眾佛陀、菩薩正中央的一位大士合掌,唱了一聲佛號,“南無阿彌托佛。”

  端正莊重的佛唱聲入得人耳中、心裡,並不會叫人心煩神燥,只有一點金色佛光在眼前漫開,悄然無聲地壓服心底、識海深處的雜念,只會叫人越發眼清目明,心定神靜。

  淨涪抬眼望去,只見那諸佛陀、菩薩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蓮台,蓮開一百零八瓣,擠擠攘攘地疊了幾層。蓮台正中央坐一身披瓔珞天衣的大士,大士手中沒有那個聲名遐遠的楊柳玉淨瓶,只是自然而然地結了一個法印。

  只看一眼,淨涪便知曉,這位就是普陀山的主人--觀自在大士。

  這位大士神通果然難以測度。

  淨涪眨了眨眼睛,略緩了緩神後,又睜眼往觀自在大士的方向看去。

  這一回,淨涪就看見比觀自在大士腦後披掛著的諸大光明雲更遙遠的空間裡,鎮著一尊更為龐大更為莊嚴的大佛。

  那大佛的身體呈現紫金色,非常的廣大,頭上的圓光處還有五百化佛,每尊佛陀身側有五百菩薩和無數的侍奉......

  淨涪甫一見得這尊大佛,心底又自浮現出一尊佛號--正法明如來。

  據傳,觀自在大士就是由過去佛正法明如來顯化,觀自在大士也不過只是正法明如來的一尊法身而已。

  淨涪默默地垂落眼瞼,順帶抹去眼角處悄然溢出的淚水。

  無他,實在是那正法明如來的佛光太過璀璨明亮,刺得他眼睛生疼。

  觀自在大士並不在意淨涪的探看。畢竟這時候往他身上投來目光的,也不僅僅只有淨涪一人。

  他只是輕輕掃過蓮池裡的諸多和尚、修士,輕輕笑了一下。

  霎時間,這片天地又更明亮了幾分。

  他與左右端坐蓮台的佛陀、菩薩稽首一禮,道:“多謝諸位尊者到普陀山來參與法會。”

  天音相撞,自又有無窮妙理演化,叫人心旌搖曳。

  淨涪也是盡力持定了心神,才勉強不讓自己分心。

  他無暇關注他人,並不知曉就在他側旁的五色幼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那無窮天音帶入了定境,再無暇分神他顧。而隨著它的入定,五色幼鹿身上的氣息越漸變得厚重而晦澀,竟是比之它踏入普陀山之前又更神異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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