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回 等著我,我一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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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周嗎?」喬蕎歪著頭靠在沙發上,果而就緊貼著她,一大一小兩個寶貝蛋,雨佳在睡覺。

  果而學校要匯報演出,以往這樣的場合都是喬蕎去參加,這周是親子活動周,是要求家長都出席,但果而知道她爸不會去的,她爸很忙。

  「嗯,媽媽我有表演……」

  「表演呀……」摸摸女兒的頭髮,把她的碎發都給歸攏到腦後,親親女兒的大腦門:「我們家果而最棒……」

  果而雖然心裡也這樣想,但是被媽媽說出口有點不太好意思,強的還是有的,不過她更強而已。

  「又都是媽媽們的節日……」喬蕎感慨了一句。

  陸卿的手機動了一下,他沒有去看,然後手機跟著又動了一下,他好像一點知覺都沒有,他不想聯繫人,誰都聯繫不上他,因為手機這個東西他是拿著當擺設來看的,秘書猶豫了半響,還是指了指陸卿的手機。

  「陸總你的手機動了……」

  陸卿點頭,你以為他不知道嘛,這個時間能有誰來找他?喬蕎?

  要不要拿捏一下?

  叫她等?

  等秘書出去,他才拿起來手機看,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是他女兒發的。

  可以想到自己女兒認真的表情。

  爸爸,我們這周學校公開匯報演出,要求父母同時出席,父母離婚的不要求!

  陸卿讓秘書看一眼自己的周末行程安排,看見簡訊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喬蕎去就好,有家長代表就好,他也不是那些每天閒著沒有事情乾的人,準備關手機看見那個封面,手指摸著屏幕。

  陸卿的唇角向上,母子摩挲著她的臉部。

  那就去吧。

  其實時間上真的有點擠,那一天安排了其他的事情,但任何事情都沒有女兒的事兒來的重要,他就去一次吧,也不知道孩子的匯報演出是什麼樣的,從來沒有參加過,就當是開眼界了吧。

  「好,爸爸會去的。」

  果而小手比著勝利的手勢,她真是沒有想到,她以為她爸不會回呢,不但回了還說要和媽媽一起去。

  「自己躲在這裡笑什麼呢?」喬蕎遞給女兒杯子,這孩子偷偷笑成這樣,發生什麼高興的事兒了?

  果而搖頭,認真的搖著小頭。

  「我就是開心。」

  哪裡有無緣無故的開心,孩子坐在一邊一直不停的笑,弄的喬蕎也跟著笑,這孩子今天是被點了笑穴嗎?停不下來了。

  準備吃晚飯,蔣方舟看了一眼大門,不知道陸卿是回來吃還是不回來,要是不一起吃,飯就涼了,你說他胃也不是很好,全家人坐在一起吃多好。

  「喬蕎啊……」你問問陸卿晚上回不回來吃飯,這樣的話被蔣方舟直接吞了回去,她說不出口,想想還是作罷。

  「嗯,媽怎麼了?」喬蕎幫忙擺筷子,看著婆婆問著。

  「沒事兒,你把這菜端出去……」

  正說著話呢,喬蕎端著湯碗出來,這邊陸卿推著門進來了,手裡拎著包外帶買了一束花,這回沒有偷偷摸摸的,而是正大光明的買回來的,他想買花就買了,沒有原因。

  「回來了,正好吃飯。」蔣方舟笑眯眯的看著兒子手裡的花,挺好的,先擺在客廳里,以後就擺到喬蕎的房間裡,循序漸進,方式挺好的。

  陸卿舉著那捧白玫瑰遞到喬蕎的眼前,喬蕎傻愣愣的看著他,給自己幹嘛?

  沒見她手裡端著東西呢?放客廳就是了。

  「送你的……」

  蔣方舟沒忍住笑了出來,自己趕緊的回到廚房,人家談戀愛她夾在中間,真的就有點尷尬的感覺,現在明白所謂的電燈泡是怎麼來的了。

  喬蕎的臉,一點一點暈成了紅蘋果,這麼多人送她花幹什麼?

  她告訴自己別臉紅,就是一束花,還是全部都白色的,弄不好他心裡想其他的呢,就像是那天一樣,可無論怎麼想臉孔通地一下子就紅嫣嫣的,顏色淡淡的瀰漫著,浸透了臉孔。

  「接著啊。」陸卿挑眉。

  「媽……」果而去扯喬蕎的衣服,喬蕎把湯碗放下,有些不自在的接了過來,自己多此一舉的說了一句:「放客廳挺好看的……」

  「我是送給你的,你願意擺哪裡都好。」陸卿平淡的道,花送給她了,她自然就有做主權。

  回房間換衣服,蔣方舟已經入座,蔡大奎在餵雨佳吃飯呢,只是這兩個人時不時就往喬蕎的臉上掃那麼一眼,似乎有點好奇,這兩個人和好了?終於和好了嗎?

  喬蕎拿著筷子夾著米粒,不知道陸卿又抽什麼瘋。

  陸卿換好了衣服出來,吃飯的時候又給喬蕎夾了一筷子的菜,「多吃點,有力氣。」

  對著喬蕎笑,喬蕎躲避開他的視線。

  「吃完飯你陪著我出去散散步吧,今天天氣可真是好啊……」蔣方舟對著蔡大奎說了一句。

  喬蕎吃的不多,被陸卿這麼弄,她怎麼吃?

  蔣方舟吃過之後和蔡大奎帶著兩個孫女就出去散步了,家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喬蕎坐在床上,他是不是會來找自己?找自己也沒用,可惜這次她卻想錯了,陸卿沒有動,他一直待在房間裡,已經開始在辦公了。

  早上果而都被送走了,他卻坐著不動。

  「今天不上班嗎?」蔣方舟肯定會問一句的,這都眼看著八點了,他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身體不舒服?

  「等她,送她一程。」

  蔣方舟瞭然的點點頭,那她就不影響他們倆發展感情,自己先送雨佳去了。

  喬蕎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陸卿起身。

  「好了嗎?現在要走嗎?」

  「陸卿,你這樣怪怪的……」裝什麼三好先生,你從來就不是,你裝也不像的,現在他這樣獻殷勤只會讓喬蕎覺得他是不是又幹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兒了,這人總體來說就是,沒幹壞事兒他是不可能突然反常的。

  陸卿的胳膊推著她的腰,帶上門,兩個人進入電梯。

  「是嗎?」

  「你看又是這樣笑,你笑的我心裡發寒……」喬蕎嘟囔,其實是發麻。

  當你覺得他萬般不好,你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煩,因為這個人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的優點能去吸引你,但如果他放下他身上的那點高傲和小驕傲,認真的對著她笑,她有點扛不住。

  說一句滅自己威風的話,她不禁對著好的,對著她壞,她反倒容易挺住,一點一點對她好,她也許說不定哪天就倒下了。

  送她到店裡:「晚上我來接你……」

  「陸卿,不用……」喬蕎喊了一聲,可惜車已經開走了,她鬱悶,這是做什麼?

  悔過嗎?

  店裡沒什麼客人,喬蕎就坐著發呆,現在陸卿的梯子遞了過來,自己接還是不接?怎麼接?

  她想接,她真的想接。

  喬蕎手撐著臉,其實想想那段過去,她被傷的真的就挺深的,她也很納悶,是不是女人都這樣,別人給你一巴掌在給你個甜棗你就打算和他好了?這樣是不是就太沒骨氣了,自己怎麼也應該給他一點顏色看看的,但她就是這樣的沒骨氣,她想把日子過好,日子過好了對她才是真的。

  中午飯就沒吃幾口,每次鬱悶就會影響食慾,百轉糾結,解不開,自己不知道前路該怎麼去走。

  自己制定了這樣那樣的路線,最後陸卿服個軟一切就都變了,她是受虐狂吧?

  喬蕎仰頭看著上方。

  「外面下雨了嗎?」櫃員問著另外的一個買飯回來的。

  「嗯,今天天氣預報說有雨,就我出去的時候最大,一盆潑了下來,我這個倒霉勁兒……」

  櫃員嘟囔著,偏自己倒霉,就遇上了,澆的這個透心涼。

  整個下午生意都不是很好,因為下雨,進來店裡的人很少,稀稀拉拉的人,喬蕎就盯著雨水看,三點半蔣方舟來電話,說自己去接果而,叫她不用管,天娜要帶著孩子們出去吃好吃的。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改天吧……」喬蕎看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這時候出去孩子照看不到的。

  「她要今天去,那就今天去吧,雨佳我和你蔡叔也帶走了,你放心吧,我們倆一人一個,拽著孩子,不會叫孩子丟的……」蔣方舟知道喬蕎怕什麼,特意聲明。

  「媽,我不是那意思……」喬蕎笑的有點虛弱,她是不是想什麼誰都知道啊?

  她就是覺得下雨天行人都是拿著傘,孩子要是跑了就不好追,那小孩子都是說不準的,說不定一出去就高興撒歡,三個孩子湊到一起,還不得鬧翻天,就算是有三個大人也不見得能看管得過來。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好了,我掛電話了。」蔣方舟收線。

  店裡沒有隻有兩把傘,店裡現在卻有四個人,一個人帶了傘,就多餘喬蕎一個,她可以提前下班,櫃員卻不能提前下班,不是個個都有老公來接的,有些男人就是真的很粗枝大葉,對這些都不放在心上,覺得你淋雨也就是一會兒的事兒,誰沒淋雨,也不會病死。

  四點五十分陸卿的簡訊跟了進來。

  「六點過去接你,媽已經和我說了,你沒帶傘,不要亂跑。」

  喬蕎將手機扣在台子上,六點整陸卿真的就來了,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依舊還是那一身,他工作的時間很少會選擇西裝以外的衣服,地上濺起的都是雨滴,今天的雨水很大,街面上的行人很少,來來去去的,都急匆匆的走著,陸卿是從側門進來的,關掉傘,喬蕎去了洗手間。

  櫃員接過他手裡的傘,不然弄裡面一地。

  「老闆去洗手間了。」

  陸卿說好,他沒有到沙發上坐著,單手在外的看著外面的雨水。

  喬蕎不知道什麼時候看見過一本書,那書上說的,我愛的那個人,有著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側臉。

  自己進門,櫃員說她老公來接她了。

  「我先走了,你們鎖門就好了。」和櫃員交代好,喬蕎是走的正門,正門距離停車的位置會比較近,就一把傘,傘還不大,擋兩個人身上的雨水有些勉強,她想跑出去就算了,也不至於有那麼大。

  心裡掂量著,決定做就做,拿著包。

  她準備用包擋在頭頂,是的,如果是個愛惜包的人是絕對干不出來這樣的事情的,喬蕎才要跑,陸卿傾身上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

  「有傘……」

  單手摟著她的肩膀兩個人緩步向外走,陸卿將她摟在懷裡自己的肩膀包裹著她的,傘撐在她的頭頂,原來高一層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外面哪裡是下雨,簡直就是在潑水,喬蕎覺得有點失算了,應該在等等的,等雨勢小一點在走出去。

  她的腳上都是水,還好穿的鞋子不怕水,這點很是萬幸。

  下雨溫度就下降,叫人胳膊覺得涼涼的,整個人有些發冷,陸卿緊緊的摟著她的胳膊。

  「車壞了……」

  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口水都容易塞牙,喬蕎喪氣,這樣的天打車是肯定打不到的。

  「我訂的位置距離不是很遠,能走過去嗎?」

  喬蕎詫異的對上陸卿的視線,走過去?這樣的天氣?他為什麼不給秘書打電話,叫秘書開車過來呢?這絕對是陸卿的作風,為什麼今天沒有這樣呢?要走過去?他的鞋……

  陸卿穿的是皮鞋,皮鞋泡水就好不到哪裡去的,現在已經濺上去了很多的水滴。

  「打電話叫車吧……」

  多傻啊,也不知道叫不到車。

  「我想走走。」陸卿挑著唇淡淡的笑:「想和你一起走走。」

  喬蕎:……

  選擇在這樣的天走?

  呵呵!

  喬蕎躲著陸卿遠遠的,不願意叫他摟著,沒到那地步,有些話沒說開,不適合做更親密的接觸,她是矯情,可自己難道就連個答案都不能聽嗎?連個錯都不能聽嗎?陸卿沒有靠近她,兩個人平行的前進,陸卿手中的雨傘傾斜著,幾乎都罩在了喬蕎的方向,他自己的肩膀已經被雨水打透了。

  「訂的是哪家?」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

  喬蕎不吭聲,是不是這也不是她講的,你做的這些,你說呢?

  當然如果你認為你不自私,那她也沒有話講。

  「我嘴硬,我心硬,喜歡能掌握住的事情,我犯了錯我也不認,因為我覺得我能用錢用能力用一切將這個錯平過去,讓別人都看不見,我是個很自私的人……」

  陸卿的唇窩翹起,他說的很是暢快,臉上的表情倒是很愉悅,仿佛在說什麼一件高興的事情。

  「喬蕎,我和你說句對不起……」

  這是他最大程度的道歉了,他真的就是個固執的男人,他甚至還可以拖拖就把這件事情給拖過去,掩蓋掉,就像是他曾經說過的一樣,填平了其實大家都不知道發生過了什麼,他可以給喬蕎無數的錢花,可以送給她無數個鴿子蛋,但他覺得也許自己是錯了。

  他沿著一條路走著走著,走岔了路,進了胡同里,即便這樣,陸卿也不害怕,因為即便面前都是牆,他可以破牆,他依然可以找到新的路衝出去,那道牆它就不值錢,它只是一道牆而已,他用力去撞了,牆體已經裂縫,甚至都達到了垮塌的地步,只要他再一腳,或者輕輕一推,牆就倒了。

  可最後陸卿沒有那樣去做,他衝過這道,他就找到了他所謂的正確的路,錯也是對的,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的格調。

  但是……牆哭了。

  是的,牆流眼淚了。

  它只是站在那裡,無助的孤單的站著,誰來都能踢它一腳,來場風都可以擊垮它,陸卿卻猶豫了,他站在這裡回頭看看來路,在看看前方未來的路。

  踹過去,牆到了就是他的正確,退回去那就是自己失敗了,承認自己的錯。

  從出生到現在,他沒認過錯,他沒錯,他所有的決定一切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他堅信無比。

  陸卿覺得自己是個強人,是和很強的能力者,但是對著那扇倒塌的牆,他竟然後退了,慢慢的退到來時的路,自己繞過了它,取消捷徑並且將那道破牆給保護了起來,是他錯。

  在進攻最為猛烈的時候,他選擇了棄。

  沒有原因。

  放下了,原本以為自己會輸的很沒面子,是的,這讓他覺得沒面子,他平生第一次認錯,平生第一次和人講對不起,那種滋味怪怪的。

  如果那道牆是她的話,也許他可以來試試。

  陸卿依然討厭說對不起,這樣的話就不該從他的嘴裡出現,他怎麼可以有錯。

  喬蕎走著走著,兩個人之間很安靜,誰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走著,走著走著她突然臉上的表情很是激動。

  陸卿說他沒錯,陸卿說他沒犯任何的錯,這樣喬蕎都不會覺得有什麼,他這人就是這樣的,死鴨子嘴硬,他覺得有錢是萬能的,或許錢有時候真的就是萬能,可有些時候並不是的。

  一個女人願意為你奉獻一生,掏出自己的所有傾盡一切的送給你,奉給給你,就絕對不僅僅是因為你出了一份錢。

  有些人覺得在婚姻當中去談自尊,這樣未免顯得有些可笑,什麼叫自尊?

  你都結婚了,難道每天糾結來糾結去?誰瞧不起誰了?又沒有親口講,只是人的能力不同而已,為什麼就要扯到自尊的大旗上?

  在這個家庭里,喬蕎就是個弱勢群體,她的能力沒有,幾乎歸為零,但她依然付出,在燃燒著自己付出,在照亮著別人,為丈夫為女兒照亮著前行的道路,可沒人知道她的心也會冷的,也會涼掉的。

  當有一天你的付出,別人已經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甚至隨意的對待,踐踏。

  還沒走到終點,就要劃上休止符,不得不被劃下休止符,回頭,這個人覺得他原來想要的遊戲人間並不是那樣的,或者為了女兒,為了誰都好,他卻不肯說一句對不起。

  喬蕎固執著,她知道自己矯情,一句對不起值多少錢?

  只要這個男人以後肯對你好就好了,但是她就在等這一句話。

  在這段婚姻里,是你陸卿對不起,是你陸卿錯了,而不是我。

  她已經拼盡了權力,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個孩子,她在努力的去做一個合格的兒媳婦,合格的母親合格的太太,她已經付出了所有,最後被人一巴掌否定。

  胸口的那口微熱,她也不知道能堅持多少天,這樣雙方顫斗下去,也許最後還是會過到一起去的,可並不是那樣的……

  張麗敏和她說,不要遇上事情就哭,因為女人哭了就代表示弱,你弱了命運都會欺負你,要 抬起頭,別叫別人看你的笑話,你就得笑著叫他們所有都去哭。

  可喬蕎覺得委屈,這一刻她就覺得委屈。

  就因為你是男人,你可以選擇不要了,不愛了,沒感覺了,你何曾考慮過這個家的感受,你想要就要,你不想要就不要,她是什麼?

  喬蕎的步子走的很快,她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場,原來最後贏的人是她,原來就真的是她。

  她覺得前面無路,自己輸定了,她的一生就這樣定了,被人指指點點的說,你看她多缺心眼,男人哄兩句她就回去了,將來這個男人還是會踹開她的,到時候孩子長大了,出嫁了,她人老珠黃了,她什麼都沒有了。

  她和陸卿複合的時候,喬梅就罵她是2b,丟人現眼的,說複合就複合,什麼叫為了孩子,就你有孩子嗎?別人沒有嗎?

  喬蕎聽著那些話從親姐姐的嘴裡蹦出來,她胸口的那點熱已經都要涼了,有什麼能叫她支撐下去?孩子鬧情緒,她再不願意她還是得走回頭路,然後被所有人指指點點得罵,她不哭不代表她的心不會痛。

  一點指望都沒有,全世界都幻滅掉了。

  別人勸她,就算是復婚好了,那就把陸卿的錢拿捏住,這樣即便將來陸卿在覺得膩,你至少可以擁有錢,不會委屈自己。

  喬蕎知道說這樣話的人都是為了她好,從現實的角度出發,什麼才能靠住?只有錢才能靠住,只有錢才不會背叛自己。

  可她犟,她玩骨氣,玩的是硬氣,她不張嘴去要,覺得要了他的錢就像是侮辱了自己一般,她固守陣地,固執的不去花陸卿的錢,甚至自己為他花錢,她就是想陸卿知道,我雖然人回來了,我花的錢我自己會賺,我不要你的錢。

  我喬蕎是笨是蠢,但是這點骨氣我還有,我哪怕渾身都腐爛掉,這點骨氣,我還要,誰說我是2b都不要緊,誰說她缺心眼她矯情都行,她就是矯情,人活一輩子,她必須找到點支撐能叫自己走下去,能叫自己堅持下去。

  她咬著牙撐著,看著女兒漸漸的好起來,喬蕎覺得自己就沒選錯,她的夢想就是這樣的,為了這個孩子,哪怕拿著錘子把自己全身的骨頭都砸成碎磨,只要果而開心,她沒問題,她就沒問題。

  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牢騷,自己的埋怨自己的一切一切,都不重要,都能扔掉。

  陸卿對著她主動,喬蕎是心動,她承認,她就是和很容易心軟很容易心動的女人,但是她的骨氣她的固執卻告訴她,她不會這樣原諒陸卿的,她就是要一句對不起,當著她的面的對不起。

  他的錯,他就得認。

  她就像是一尾魚,渾身只有一根刺,那根刺就是她的骨氣,她的驕傲。

  現在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陸卿低頭認錯了,喬蕎覺得自己爬了這麼久,眼看著就要到終點了,她摔倒了,摔的一嘴泥,以為自己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就要喪命了,在自己喪命之前她都聽不見的,因為他嘴硬。

  他的錯都會變成對的,最後只會這樣不了了之。

  婚姻有時候就是對男人才會賺的買賣,放在她面前的選擇,她不過,那就陸卿出去發展,最後成功的她覺得解氣了,完了一輩子在不停的噁心當中度過,打著為孩子好的旗號,最後把孩子也許也毀掉了,這不是她的初衷,要麼就是抓住這個男人,你扔下你的所有,你對著他低頭,是的,依舊還是你低頭,永遠都是你在不停的低頭當中。

  你對著他哈腰,因為你想過下去,因為你想這個家完整,因為你想讓女兒無憂無慮,那你只能將這些苦水就著黃連一起吞下。

  「對不起!」

  陸卿再次重複。

  儘管不想去承認,但是他是錯了。

  這句對不起是自己欠她的,欠了她很久的。

  對不起辜負了你的心意,對不起害你傷心難過,對不起我沒有當一位叫所有人都羨慕你的丈夫,對不起這個家,對不起我的自私任性,所有的一切都對不起的對不起。

  但是謝謝你,謝謝你還願意回頭,謝謝你還願意給我機會,謝謝你的善良,謝謝你的心軟。

  喬蕎覺得難過,心臟都要炸了,長久以來的那口氣吐了出去,她覺得太舒服了。

  她終於還是等到了,等到了這句,她涼掉的那顆心又漸漸的溫熱了起來。

  她其實很好哄,很好騙,你只要對著她說兩句好聽的,對著她稍稍那麼好點,她就會回頭了,在狼狽她也會回頭,只要你不犯她的惻隱,喬蕎哭的很醜,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她不停的吸著鼻子,就著雨水,眼帘前一片糊。

  喬蕎看著落在腳面上的雨滴,傘尖上的雨水和她的眼淚交織在一起低落在腳背上,你知道雨的味道嗎?

  原來雨是苦的。

  陸卿的半側身體都濕掉了,他只是陪著她一直往前走,他不叫停,自己不去安慰她。

  喬蕎覺得自己背上的那千斤重轉眼之間似乎就掉了,掉到哪裡去了,她不知道,也許慢慢的裂開了瞬間就掉沒了。

  人一生當中得度過多少的坎啊。

  陸卿的頭髮也被打濕了,臉上被濺了一點雨滴,他就是一半的身體在傘外側,護她一個周全。

  「陸卿,你混蛋……」

  你就是個混蛋。

  為什麼現在才說這句話?

  為什麼?

  為什麼你隨意的說傷就傷了被人?為什麼你傷了之後不肯認錯?為什麼就想別人大度的放過你,為什麼你要求我一定要原諒你?為什麼放縱孫若蘭出現在她的眼前?

  喬蕎站定腳步,後面的傘尖撐過她的頭頂。

  她定定的抬起頭去看陸卿,陸卿直視著前方。

  「你對不起我……」

  她開口。

  「我對不起你……」他開口,認真的說著。

  不是隨便的一句話,而是發自的真心,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對不起對不起!

  「我討厭孫若蘭,我討厭你……」

  陸卿的唇角動了動,卻沒有向上,這點他也覺得很抱歉,為自己齷齪的心思,他道歉不是因為他欣賞孫若蘭了,而是他曾經真的打算如果喬蕎不回頭的話,自己也有其他的措施不會讓自己的顏面太過於跌的太慘。

  為這樣的心思致歉。

  陸卿微微向前抱著她,沒有激動,沒有無以復加,只是靜靜的抱著她,想要將身體上的一點溫暖傳遞到她的身上。

  你辛苦了!

  為她真誠的道一句,她辛苦了,為這個家,為他都辛苦了。

  喬蕎只是站著,沒有伸手去抱他,她現在已經學不會去抱人了,學不會去依靠別人,學不會去從別人的身上取暖。

  這個世界曾經用最為殘酷的現實告訴她,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她就是孤單的一個人,一條黑路上,她在慢慢的摸爬滾打,她怕黑,但是沒有燈,沒人願意為她亮燈,她牽著果而,果而還小,她不能叫孩子感覺到害怕,她只能咬牙,摟著女兒,自己做燈,照亮這條路,讓果而能光明的走下去,但是沒人知道她心裡的忐忑,沒人知道她膽子小,她也會害怕的,沒人知道她都要怕死了,她的渾身都跟著抖,但在孩子的面前,她只能給孩子做個榜樣。

  她不能叫苦,不能叫累,求助無門,沒人能幫著她。

  她在委屈,她還要替別人去著想,不能去剝奪女兒的權力,即便心裡憎恨陸卿,她依舊要讓果而去見奶奶,因為她不想自己的孩子變得狹隘,不想自己的孩子確實親情的一部分,她可以叫果而只和自己家關係好,可以叫果而這輩子沒有爸爸沒有奶奶,就只有姥姥和姥爺,但是她總顧慮全局,顧慮全局的下場,就是自己被犧牲掉了。

  喬蕎蹲在地上,她放聲的哭著,路過的人都在看,覺得很有意思,這女人是瘋子嗎?

  不然這樣的天氣,蹲在地上哭成這樣是幹什麼?

  喬蕎不管,她不管是不是別人都在看,她就是覺得委屈。

  臉上的粉,睫毛哭的有點脫妝,手拽著陸卿的褲腿,她的小手拽著。

  把內心裡的那些不滿不忿不安全部都哭出來,閉著眼睛使勁兒的哭,她就是個弱者,她就是要哭,自己委屈了。

  怎麼想,自己都很委屈。

  陸卿撐著傘,撐在她的頭頂,滴滴答答的雨滴打在腳邊,喬蕎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的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拽著陸卿的褲腿卻沒有鬆手。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的,兜兜轉轉了一圈,又轉了回來,面對你認為最不堪的那個人,面對著你曾經心裡決定無論他做什麼,你都不會原諒他的那個人面前。

  陸卿看著那隻手拽著自己的西裝褲,扯著他的褲子。

  其實陸卿很怕別人這樣的拽著他的褲子,褲子會皺的,他是有輕微的潔癖的,他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目光微微的落在那隻小手上,他的唇角卻突然向上,陸卿只覺得今天的天氣不錯。

  他能感受到那隻小手傳遞過來的涼,儘管有些涼,但她與自己相連,早晚有一天他會讓她暖起來,用自身的溫度去溫暖她。

  沒有她的世界,其實說不上是好是壞,陸卿覺得就是這樣,沒找到自己覺得的灑脫幸福,不過就是如此,從那座圍牆裡掙脫了出來,他卻有點悔,似乎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也許中間會有什麼誤會,但是請她相信,他的那顆心沒有變過。

  可能他的信用現在已經降到了很低,但還是請她相信自己,他會站在原地,等著她轉過頭,會一直站在這裡等著,等著她伸出手來牽自己的手,即便他們被人潮衝散了,即便他們分開了,但陸卿依然堅信,他們重逢就不會在分開的。陸卿的唇角持續向上,微微的,潤潤的笑著。

  感謝這個她能為自己流淚的夏天。

  喬蕎,你一定不會知道,其實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除了身體上的那種需求,是心想了,他的心想她了,也許她不夠好,不夠優秀,也許自己忽視淡漠過她的存在,他也曾經厭煩過這樣的生活,覺得發苦,覺得發悶,覺得無趣,拼命想要掙脫出去,但回過頭,他第一個能看見的人就是她,萬千人海中,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她,那麼地明顯,那麼地耀眼。

  請你相信,犯過的錯,他不會再犯。

  答應你,從今以後不會在犯錯,不會再讓你覺得難過,不會在無視你。

  「能走動嗎?」他開口去問。

  喬蕎發泄夠了,自己從地上站起來,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沒了,哭沒了,一點勁兒都沒了,其實就特別想找個地方躺著睡覺,睡覺就能補充她的能量,可現在是在街上,她已經夠丟人的了。

  四周走過路過的,都會停留的看上一眼,覺得這兩人穿的倒是挺好的,不過女的蹲在地上幹什麼呢?鬧脾氣?

  男的穿成這樣,想來就是了,現在的女人多矯情,需要男人來哄,有的男生走過,撐著傘如此想著,換成自己的話,愛走不走,不走你就留在原地淋雨吧。

  女人就是麻煩。

  有的女人路過,多看上兩眼,覺得真是浪漫啊,下雨天就是個耍浪漫的好時候。

  陸卿伸出手遞到她的眼前,很是有耐心的等待著,知道她身上一點就沒力氣了,自己借她一點力氣,他的眼裡含著微熱,喬蕎覺得雙腳有些發麻,站不起來,渾身血液流通不暢。

  「陸卿,我腳麻了……」

  低低的說著,她站不起來了,她的腳麻掉了。

  陸卿上手將她的人拉了起來,自己扶著她站好,讓她站穩,旁邊有人走過,可能走的太快,甩了喬蕎一腿的泥水,她沒有穿絲襪,腿上被甩的很是明顯,喬蕎覺得就這樣吧,她沒有力氣在低頭擦掉,覺得渾身都累,被人抽空了一樣,一點力氣使不出來。

  陸卿將傘放到她的手中,自己的手握著她的,然後將傘遞了過去,讓她攥住,自己從胸口的口袋抽出來手帕蹲下來,扶著她的腿,喬蕎的腿動了一下,不自在的挪了挪,陸卿上手按住。

  用手帕給她擦著。

  「髒了,我幫你擦掉,不要動。」他的手指按著她的小腿,認真的給擦著,將她剛剛濺到的泥水擦掉,很是認真,很是專注,收了手帕,站起來,喬蕎拿著傘的手動了動,她有看見他的西裝都濕了一個肩膀。

  其實沒有他的世界,也是好好壞壞的,她想。

  ------題外話------

  哎,費了好幾張的面巾紙,臉都哭幹了,要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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