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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郁無趣至極。

  他為什麼會看上這樣的人?定然是元簪筆死纏爛打又借著青梅竹馬的情意迷惑了他。

  若有機會,一定要鋸開看看元簪筆胸口中裡面究竟是人心,還是木頭。

  元簪筆將喬郁送回去。

  翌日上朝,喬郁果然不在。

  大殿巍峨。

  元簪筆站在殿上,側面沒有喬郁坐著,倒有些不習慣。

  皇帝先表功,果然如元簪筆所說,梅應弦功過相抵,以觀後效。

  喬郁已經封無可封,加上他不在,亦是輕輕帶過。

  聽到自己名字時,元簪筆跪下,仍有幾分漫不經心。

  皇帝嘉獎他沒聽進去幾句,卻還是叩拜道:「臣為陛下之臣,為君分憂乃是理所應當。」

  皇帝點頭,卻沒有笑。

  皇帝示意元簪筆起來,道:「陳秋台呢?」

  太監低聲道:「陛下,陳相之前告了假,說是染上風寒,頭疼欲裂。」

  這倒是真的。

  陳秋台不在,皇帝倒有幾分索然,示意太監將方鶴池的供詞分發給諸臣。

  內容詳實,不擇手段之令人不願細看。

  上面皆是眾臣預料之中,意料之外的卻是陳秋台。

  供詞上,為青州輸送甲冑,助叛軍謀反的儼然是陳秋台!

  謀反與國舅而言,有什麼好處?

  大殿上一時皆驚。

  一人道:「陛下,國舅一片赤誠,必是有人構陷!」

  又有人出來附和,懇請皇帝徹查。

  呼聲一片。

  太子面無人色,跪地道:「陛下,其中必有隱情,還請陛下……」

  皇帝道:「太子。」

  他語氣不重,卻聽得太子身上發冷。

  這種時候,確實輪不到太子來說話。

  元簪筆漠然地看著大殿上群臣各執一詞據理力爭。

  他注意到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仍沒有抬頭。

  皇帝道:「喬郁已去陳府,細情如何,不日便會知道。」

  皇帝說完,殿中更是悚然。

  喬郁去陳府能做什麼?總不能是請陳秋台喝茶。

  皇帝若非篤定陳秋台謀反,怎麼會令喬郁去陳府?

  淮王彎腰撿起被太子扔到地上的供詞,將上面輸送甲冑的話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近乎於無聲地,嘆了口氣。

  ……

  玉珠滾落。

  喬郁見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其中陳秋台是身份最為顯赫的一個。

  只是這世家抄起家來也是一片混亂,沒什麼可取之處。

  喬郁彎腰撿起,玉珠摔在地上,周身已裂開大半,他有些可惜,道:「當年我也這樣玩過。」

  陳秋台出來時聽到這話一震,他怔怔地看著喬郁,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他得到消息時震怒悲傷兼而有之,信還沒來得及發出,喬郁便來了。

  青州一案是喬郁與元簪筆一手操辦,元簪筆偏向世家,今日是誰想要構陷他,簡直一目了然。

  是誰在喬郁背後,更是清楚。

  他以為自己見到喬郁會盛怒,卻在看見喬郁時愣在了原地。

  年紀輕輕的丞相生得一副極精美的好皮囊,多少人說過他以色侍君是國之佞臣,陳秋台雖不以為然,但對喬郁這個人還是既提防又不屑一顧,他從未細看過喬郁的面容,今日細看卻悚然。

  喬郁伸手道:「陳相,請。」

  陳秋台靜靜地了他半天,府邸混亂,不斷有女眷與孩童哭泣,他卻靜得喬郁以為他要瘋了,他突然道:「喬相,你見過太子嗎?」

  喬郁沒想到他死到臨頭要說的居然是你見過太子嗎,一時覺得意料之外,又覺得情理之中,於是微笑,「當今太子?本相自然是見過的。」

  陳秋台端詳喬相的面容,只輕輕搖頭,「故太子。」

  故太子劉寧,與當今皇帝是同母兄弟,比皇帝只大不足一個時辰,兩人樣貌肖似,性格卻截然不同,當年,誰不稱讚太子光風霽月為人雅正,誰人不覺國將有此君,乃是萬民之幸天下之福?

  與心思深沉的皇帝相比,劉寧真是天人般的存在。

  既是天人,當有羽化登仙。

  這是當年陳秋台勸慰先帝的話。

  劉寧病逝後不久,先帝有思過度,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便立皇后的另一個兒子做太子,也就是,現在的陛下。

  陳秋台好像在看喬郁,又好像透過了喬郁在看什麼人,他喃喃道:「當年太子來我府上,我管教無方,後院竟有婢女帶著幼子在堂前玩鬧,聽到太子來了,一聲不敢出地躲在屏風後面,幼子頑劣,手中的玉珠墜地,滾到了太子腳下。」

  喬郁有些訝然,微微皺眉看著陳秋台,不知道他突然毫無徵兆地發著什麼瘋。

  「婢女抱著孩子出來請罪,太子說,」陽光照進這個男人眼中,他眼中似有眼淚,但終究沒有落下來,「太子說,無妨,當年本宮也這樣玩過。」

  喬郁無可奈何地笑了,「大人,是悲傷過度,神志不清了嗎?當今的太子,乃是大人的外甥,不過,今天之後還是不是,或許未可知。」

  陳秋台猛地一震,這才反應過來。

  男人偏頭,拿袖子極盡優雅地拭去眼淚,「喬相說的極是,」他也笑了,「今日之後,發生什麼還未可知。」

  陳秋台從不信命,今日卻被驚得幾乎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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