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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只不過片刻,樓焱的劍已是避無可避地劈砍下來。

  她驚呼一聲,下一刻,卻是喬琛雪擋在了她面前。

  天地之間,一抹白影,幾乎充斥著樓三丫眼前全部的視線。

  鮮血自喬琛雪的胸前揚起,那麼高,甚至還有幾滴,灑在樓三丫的臉上。

  喬琛雪正對著他,硬生生受了焚天一擊,下一刻,他抱著樓三丫躲開第二輪的攻擊。

  只是剎那,紅色的鮮血便浸透了喬琛雪的白衣。

  喬琛雪將樓三丫放在一旁,自腰間拿出一把短匕,和樓焱戰在一處。

  他面色慘白,鮮血一滴滴落在沙灘上,可卻強撐著身子,不肯有一絲一毫的怠惰。

  「我若倒下,你便走!」樓焱的劍法太過於凌厲,喬琛雪支撐不住,他的匕首濺起陣陣火花,滿口的鮮血自嘴角流下。

  樓三丫坐在地上,呆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喬琛雪!」樓三丫站起來,眼裡有了一絲眼淚,「我們一起!」

  而與此同時,寧清漓慢慢睜開眼睛。

  顧嶺仍然在旁邊看著她,見她醒了,還用銅盆打了水,讓她洗臉。

  寧清漓盯著銅盆中自己的倒影,那是個全然陌生的模樣,美麗且柔弱,有一雙澄澈的大眼睛,她靜靜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突然間有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她好像不是燃燈。

  「我好像不是燃燈。」寧清漓茫然地抬眸看向顧嶺,「你是不是……搞錯了……」

  顧嶺的笑容漸漸僵硬,他大約完全沒想到,寧清漓潛意識,還在掙扎。

  「你就是宋燃燈。」他耐著性子說道,「我早就說了你幾年前生了一場大病,險些重傷不治,是以才記憶混亂,這都是正常現象,現如今你醒了,只要慢慢喝藥,慢慢調理總歸會好的。」

  寧清漓覺得顧嶺說的有道理,許久才慢慢點頭:「那我該喝什麼藥嗎?」

  顧嶺伸手略過她的髮絲:「無妨,你現在已不用吃太多藥了。」

  寧清漓點點頭,許久才道:「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顧嶺不肯:「以後等你身子好了,自然就能出去。」

  此後每日,寧清漓都會坐在院子裡,羨慕地看著大門,她想出去,可顧嶺說什麼也不肯她出門。

  兩個人如此僵硬著,直到寧清漓開始絕食,顧嶺妥協了。

  「好吧,只能出去小會兒。」顧嶺無奈道。

  寧清漓露出一個笑容來,她上前報了報顧嶺,小聲道:「燃燈最喜歡顧嶺了。」

  這句話讓顧嶺渾身一怔,而後溫柔笑了起來。

  「我也最愛燃燈。」

  寧清漓打開院門,卻見外面屍橫遍地,一片焦土,熱浪不斷撲面而來,四周的山火似乎還沒停。

  「這是怎麼了?」寧清漓愣愣問道。

  顧嶺嘆了口氣:「還不是樓焱乾的,他喜歡你,不肯放棄,我們便從師門逃出來,沒想到輾轉反側這麼多地方,仍然難以逃脫他的魔爪。」

  寧清漓有些不敢置信。

  她想不起樓焱的樣子,但卻本能地覺得那是個溫柔的人,性子彆扭卻也極心軟,對人對事,都是溫和而寧靜的。

  「樓焱是誰?」寧清漓疑惑的問。

  顧嶺盯著她:「你想不起來便算了,忘掉是最好的。」

  寧清漓看著顧嶺,小聲道:「顧嶺,講講我們的故事吧。」

  這是「燃燈」第一次對他們之間的故事感興趣,顧嶺的眼睛微微一亮。

  他笑道:「好,你不記得沒關係,我將給你聽。」

  顧嶺和宋燃燈是在亂墳崗認識的。

  他們都在孤兒,父母病故無銀錢安葬,兩個孩子便拖著草蓆,花了三天三夜,才把爹娘安葬。

  此後,二人蜷縮在亂葬崗下,木然地看著天空。

  那一年,中原鬧著瘟疫,十室九空,宋燃燈和顧嶺住的村子,人幾乎全死光了。

  只有他們兩個孩子,卻似乎什麼事也沒有。

  後來,他們餓了,便去尋吃的,家家戶戶的撞進去,總能遇到幾個米缸沒有空,又或者鍋台上還熱著飯的。

  瘟疫奪走了這些人的生命。

  顧嶺和宋燃燈卻恰好能吃到食物。

  後來,食物也吃光了。

  顧嶺把最後一塊餅讓給了宋燃燈,宋燃燈張口要吃,卻突然聽到一聲聲□□。

  那是這家農戶的主人,卻因為瘟疫病的快死了。

  他哀嚎著「我不要當餓死鬼,誰來給我口飯吃……」

  宋燃燈猶豫了片刻,要把餅送給病人吃,卻沒想到,她剛起身,就被顧嶺拍了一下手。

  餅落在地上,顧嶺撿起來冷冷道:「你若不想吃,也不要浪費。」

  說著,他把餅吃完了。

  而後又過了十幾日,二人遇到了樓焱。

  鳳凰大約是路過此處,見有疫鬼作祟,便進來瞧瞧,卻未料到發現了兩個小孩子。

  「你們跟我走吧。」他這般說。

  那一日,他穿著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手中劍,眉目俊朗,猶如圖畫中走出來的人。

  小小的宋燃燈看在眼裡,一時竟是呆住了。

  自此二人成了浮山劍宗第一代弟子。

  樓焱傾囊相授,許多劍法都一點一點的教。

  他也喜歡燃燈,有時會拉著她的手,親自糾正動作,他整個人貼著燃燈,脈脈的體溫讓宋燃燈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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