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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若朦側頭,她看得出來,此刻的梁輕鳶跟出宮時截然不同。原本, 她眉心鬱結,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如今,她眉眼間有了神兒。

  「我看,你是不想我來吧。」王若朦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矮身在椅子上坐下,朝著房門道:「你們兩個進來。」

  她一說,那兩暗衛當即應聲進門,低頭站在門口,畢恭畢敬的。

  王若朦並不看梁輕鳶,只看兩暗衛,「說說,六公主這幾日都做了什麼?」

  梁輕鳶捏著衣袖,驚了。倘若這兩暗衛是父皇的人,她倒是有法子對付,但他們若是母妃的人,那她著實沒有辦法。

  「回朦妃娘娘的話,六公主第一日全待在道觀里,與七公主偶爾去觀景台走走,哪兒也沒去。」

  「第二日,公主在人堆里遇著一人,命令卑職們去尋他,當晚,卑職尋到男人,將他綁去山腳下的客棧,之後,公主與他單獨待在房裡。」

  「第三日,公主與那人一道吃了早點,一道回了道觀……」

  兩暗衛輪流細數幾日來梁輕鳶做的事,什麼都說,一件不漏。

  梁輕鳶一看這架勢便明白自己不交代不行了,果然,母妃就是母妃,薑還是老的辣。

  王若朦冷冷地哼了聲,濃麗的眉眼跟著的沉下,似乎是動了怒。她太了解女兒了,女兒心裡有人,哪兒會那麼輕易看上另一個男人,所以這個男人要麼長得像風羿,要麼就是風羿。

  若是前者倒還好,不過是個男人,而後者萬萬不成,那是大事。

  她又仔細瞧了瞧梁輕鳶,心頭泛起隱隱的不安。替身再像也是替身,她應當不會動真格,即便被她撞上也無妨,但女兒這緊張反應叫她將可能定在了後者上。

  「那男人是誰,輕鳶,你來告訴母妃。母妃要聽真話。」王若朦直直看向梁輕鳶,目光中全是瞭然。

  梁輕鳶心裡清楚,王若朦瞧出來了,既如此,她也不想編造謊言騙她。「母妃都猜到了,又何必問我。不過他走了,走遠了,他們追不上。」

  「果真是他?」王若朦站起身,面色突然一變,仿佛受了什麼天大刺激,大聲道:「你可知道,他犯的是欺君之罪!為何還跟他牽扯不清!」

  「我知道。」梁輕鳶對上王若朦,並不退縮,反而揚起了脖子,堅定道:「母妃不說,他們不說,誰知道?母妃,他只是一個和風羿長得像的人。」

  「……」王若朦如何會聽不懂梁輕鳶的話。她無奈地搖搖頭,深感身心疲憊。「你打算怎麼做?和他一直這樣偷偷摸摸下去?」

  梁輕鳶闔了闔眼眸,沒回答,她緩緩走向窗戶,默然看著窗外的圓月。這會兒,它已經不圓了,被烏雲遮住了一部分。

  「我說過,他只是一個長得很像風羿的人。母妃,我如今已不是完璧之身,配一個普通人不行麼?」

  聞言,王若朦雙眉顰蹙。她管不了梁輕鳶,女兒的性子太固執了,半點兒不像她,倒是像極了梁釗。

  也不知是好是壞。

  「算了算了,母妃累了,懶得管你。」王若朦撫著沉重的額頭,搭著宮女的手走出屋子。

  「哐」,房門被人合上。梁輕鳶兀自站在窗戶前,靜靜望著天際,圓月整個都被烏雲吞沒,視野里漆黑一片。

  *

  過了一月,炎熱的夏天接近末尾,涼爽的秋天步步逼近。

  梁輕鳶跟著王若朦回到帝都,繼續過以前的日子。她不曉得自己要等多久,興許半年,興許一年,興許更久。

  等待,從來都是未知的。

  鴻門宴的事後,她再沒去學堂上課,可學堂裡頭發生的事,她都知道。

  比如周宸游好男風,喜歡緣牽戲園子裡的一個男戲子,被人發現後身敗名裂,後因謀害七妹被打入天牢,而梁思思為周宸游殺了那個戲子,主動認罪,犧牲最好的年華陪他蹲大牢。

  比如二哥長高了,同阮熙光成了知己好友。

  再比如,那個淮越國的九皇子元千霄說要娶七妹。

  她沒見過元千霄,但她覺著,能讓七妹念念不忘的男人怎麼說都不會差。

  她羨慕麼,羨慕。不管如何,他們都能隨心所欲做自己的事。不像她,只能等。

  唯一一件她不需要等待的事便是找仇末的麻煩,他沒了大總管一職,風光不再,她想如何便如何。

  近來,父皇對他們幾個的關心與日俱增,肉眼可見,是好事,起碼大家有爹了,然而不知為何,她想笑,覺得諷刺。

  有些隔閡一旦生了便很難消除。她習慣以前漠然的父皇,這樣平易近人的父皇她不習慣。

  某日,她無意中得知,父皇做了七妹與元千霄的媒人,於是她開始琢磨。而今的父皇跟以前大相逕庭,或許,她與風羿還有機會。

  沒多久,父皇下令處死仇末,沒想仇末逃了,不僅逃了,還逃去了勁武國,並與孔懸蔣鑫兩位將軍當了孟苟的狗。

  半月後,孟苟揮軍北上,連奪四城,氣勢高漲。

  她擔心極了,這走向跟夢裡一模一樣。邊關失守,都城內人心惶惶,老百姓都不敢出門。後頭,五姐用皇榜騙出了隱藏在城中的魏棲,他是靳荼將軍的小兒子,又喜歡五姐,便主動請求與戚征出征。

  幸好,他打贏了,沒讓這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重合。

  秋去冬來,她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索性肚子裡的孩子聽話,沒怎麼鬧,反而比懷孕初期更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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