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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淺抬起頭,迷濛著雙眼,可愛地撅起嘴,嘟囔道:「你也覺得是酒錯了,不是我酒量不夠好,對吧,我千杯不醉的。」

  「嗯,不醉。」宗洲溫柔地順著他說話。

  凌淺點點頭,豪言壯語道:「我就說我千杯不倒,你看我倒了嗎?」

  「嗯,不倒。」宗洲寵溺地看著自己懷裡連「醉」和「倒」都已經分不清的愛人。

  「不倒,就是眼皮在打架,我……我閉一會兒眼,我還要你摘太陽呢,你給我摘太陽吧……」

  凌淺的頭往宗洲胸口一靠。

  不多時。

  宗洲懷中重量漸漸沉了。

  「還說不會倒呢,這都睡著了。」

  宗洲笑盈盈地起身抱著凌淺從屋頂|跳下,落地穩穩噹噹,向著寢屋走的動靜極小。

  既不想擾了懷中人盼月亮要太陽的好夢,也不願驚醒了沉睡的兩個幼子。

  可宗靜這孩子,在凌淺肚子裡的時候就好動,如今長大了許多,能翻身能爬了,更是不老實。

  也許正是因為宗洲步子輕。

  這孩子半點沒留意大人歸來,夜裡醒來,此刻眼見身邊的哥哥睡得香,竟是滿臉無邪地掐了掐哥哥的小臉,年糕似地捏起好長一塊。

  凌玉睡得正酣,吃痛地撅起小嘴,眼瞅著就要哭了。

  宗洲趕緊將凌淺放在床上,照顧他褪去鞋襪,蓋好了被子。

  一回身,就將欺負哥哥的小娃娃抱了起來,這一抱起來,才發現明明是一人一床被子,凌玉卻把宗靜的小被子全卷到了自己身上。

  他給靜兒披了身外衣,抱到屋外哄了哄。

  直到這孩子咯咯笑聲不斷,才說道:「你們兩個,一個心思多的醋包,一個心眼直的霸王。」

  小孩子聽不懂,只知道被人抱著,開心地笑。

  「可不許再吵醒了爹爹。」宗洲的目光驟然有些嚴肅。

  小靜兒拍了拍手,一點不懼父親的嚴厲,反而早慧一般地跟著父親的眼神凌厲起來。

  宗洲一笑,道:「心眼直的該更像你爹爹才是吧。」

  他牽著靜兒的小手,指向天空,問道:「喜歡摘星星和月亮嗎?」

  靜兒似懂非懂,驀然打了個哈欠,抱住父親就要睡著了。

  ……

  ……

  翌日清晨。

  凌淺醉酒後醒來,頭一件事,就是去瞧一瞧自己的兩個孩子。

  他雖是醉夢一場,可五感靈敏,但凡在夜裡聽見一點孩子的動靜,定是會及時醒來照料的。

  可這一夜,他睡得異常安穩。

  是以,他走到孩子的床邊,先抱起的就是睡覺最不老實的靜兒,瞧著孩子一雙明亮的眼睛,溫柔地問:「不是每夜都要醒的嗎?昨夜睡得這麼乖?」

  這孩子可比玉兒不省心多了。

  他們自來到此地隱居,幾乎每一夜,凌淺一聽見靜兒的動靜,都會趕緊起身抱出門哄,只想著自己醒了也就罷了,別再驚擾了宗洲的好夢。

  懷中的孩子笑著拍著手。

  可愛的模樣讓凌淺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他將靜兒放下,又將玉兒抱了起來,玉兒立刻對著爹爹嘟了嘟嘴。

  玉兒這孩子,是一見凌淺就會眉開眼笑,每每被抱起就緊摟著凌淺的脖子不放。

  黏人的孩子,最讓人捨不得的。

  只是平日裡小脾氣再少些,不要瞧見他對靜兒好就哭才好。

  都是不能讓他放心的孩子啊,若真有一日,自己與宗洲將要飛升,恐怕就算看見的是兩個成年的孩子,他也會萬分捨不得的。

  凌淺陪兩個孩子玩了一陣,便出門去尋孩子的父親。

  ……

  ……

  推開木門。

  迎面而來的風溫暖舒適,風中是海水鹹鹹的味道。

  烈日照得他微眯起眼睛,聆聽,聽見風聲里陣陣清脆,是海螺、貝殼碰撞的樂聲,像一支孩童記憶里最動人的哄睡歌謠。

  他靜心聽了聽,漸漸適應了強光,緩緩睜開了眼睛。

  向著樂聲去,走入樹海,那裡垂吊著整片整片,經人雕琢貝殼而成的日月星辰。

  風一動,光照下色彩繽紛的貝殼自由碰撞出變幻的曲調。

  動人心弦。

  怎叫人敢挪開視線。

  「喜歡嗎?」

  宗洲的手臂自他身後攬住他的腰身。

  凌淺抬手撥動一片貝殼風鈴,輕聲回答:「喜歡的,你一夜都在布置這些嗎?」

  宗洲將下巴擱在他肩上,溫柔地說:「不能只讓你說出想要什麼啊,我要想在你前頭,要給你的,該是你想不到的東西。」

  「這人世間萬事萬物,能有多少是我想不到的?」凌淺心裡驚喜,說話卻是直白慣了的。

  宗洲說要給,卻也是真的什麼都能給他。

  就見宗洲一手繞到他眼前,掌心驀然浮現一個天圓地方的小世界,這世界生機盎然,儼然一個縮小的人間,看起來萬事俱全,唯獨沒有光。

  「你造了一個小世界?」凌淺驚訝,該說是震驚。

  宗洲有能力為他造出幾可亂真的夢境,但夢境畢竟是夢境,如果沒有凌淺當初入夢前的修為,即使入夢,也不可能經過夢中日月更替,提升他真實世界的修為。

  可宗洲用「幻術」造的小世界不同於夢境。

  若用此物給雙生子成年入道後閉關修行,豈是人間歷練千百年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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