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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瓷兒突然開始覺得那守在茅廁旁邊的弟子真的挺明智的。

  「大師姐看完了嗎?」

  「什麼?」

  「人。」

  蘇瓷兒看到漫山遍野歡快奔跑的小靈山弟子,點頭道:「……看完了。」

  「嗯。」花襲憐一拍身下的凶獸,「回去。」

  凶獸調轉車頭,撤退。

  小靈山弟子們仰頭看著來去匆匆的凶獸,神色迷惑。

  「這次怎麼這麼幹脆就走了?」

  「不知道呀?他是不是拿了什麼?」

  「沒有吧……」

  「那狗東西呢?」一道火紅色的身影提著一柄鑲滿了寶石的長劍奔出來,卻只看到凶獸離開的背影。

  男子一雙眸子冒火,恨得咬牙切齒,「老子遲早弄死這狗東西!」

  小靈山弟子看著楊炎龍尚未養好的瘸腿,陷入了沉默。

  上次這位楊師兄為了跟那花襲憐搶大師姐的帳子,被打斷了一條腿,現在還瘸著呢。

  真是丟了帳子還瘸了腿。

  .

  小靈山一夜遊結束了。

  蘇瓷兒趴在那凶獸背上,一動不敢動。

  毛雖軟,但也滑,蘇瓷兒說話的時候能吃到從它身上掉下來的毛,很細,沒什麼感覺。

  像她這種時常吃貓毛拌白飯的人早就習慣了。

  看到了小靈山上如此生機勃勃的景象,蘇瓷兒那口抑鬱在胸腔之內的淤血終於被她消化了下去。

  她曾看到過有人因為過於大喜大悲,所以一命嗚呼。

  從前的蘇瓷兒不明白這種感覺,總以為是電視劇誇大了,可今日,她才明白,這竟是真的。

  而且她居然……還吐血了。

  這真的不是在寫小說,也不是在演電視劇吧?

  蘇瓷兒努力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就算是吸了一鼻子毛進來也覺得暢快。

  她剛才真以為自己要死了,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後怕。

  「大師姐安心了。」

  「嗯。」安心了安心了。

  凶獸飛馳,蘇瓷兒趴在那裡兩手抓著毛,姿勢雖然不文雅,但勝在安全。

  反觀花襲憐,他沉默著站在凶獸背上,全身接觸面積只有一雙腳。

  雖然好看,但危險。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我……」蘇瓷兒張了張嘴,「其實……」她說了好幾個詞,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情況。

  「我並不是故意要回來的。」

  蘇瓷兒覺得兩人之間氣氛平和,是能談事情的樣子。

  「不是故意要回來的?」男人咀嚼著蘇瓷兒的話,「那意思就是,不想回來。」

  男人聲音很輕,被風吹散。他垂著眉眼,蘇瓷兒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過因為聽聲音很平靜,所以蘇瓷兒認為花襲憐現在的情緒應該很適合溝通。

  「也可以這麼說。」蘇瓷兒點頭道:「我只要找到小苗,就能立刻帶著她一起離開。」

  蘇瓷兒認為,她該還給花襲憐的東西都還給他了,她不欠他什麼,只希望他能放過她。

  凶獸慢了下來,兩人說話的聲音也更加清晰了,不會被風吹得四散。

  「離開。」

  男人像是丟了半邊的魂,只在慢吞吞的重複蘇瓷兒的話,而且重複的還不完全。

  「對。」

  蘇瓷兒頷首,臉上露出喜色,「馬上就能離開,只要找到……唔……」

  蘇瓷兒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身子一沉,她被花襲憐重重地壓進了凶獸的毛髮里。

  「我……咳……」進毛了。

  「噓。」男人阻止了蘇瓷兒接下來的話。

  蘇瓷兒噤聲後努力往上看,她顫著眼睫,黑暗中,沉默寡言的男人壓在她身上,半張臉陷入陰霾。他半眯著眼,神色不是很好看,不過也不能說是很難看。

  那是一種沒有辦法形容出來的湮滅。

  就像是……無盡的荒涼感。

  他身後是漫天黑幕,一顆心都沒有。

  「我不會讓大師姐離開我的。」

  男人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可蘇瓷兒卻聽到裡面的堅定。

  花襲憐微涼的手摸上她的耳垂,蘇瓷兒下意識瑟縮著往後躲了躲,可她忘記了,這凶獸就這麼大,她能躲到哪裡去?

  花襲憐雖穿了青衣,但他給人感覺就像是一塊沒有光的暗板,一間沒有洞的小黑屋。

  若說唯一的一點溫潤光色,大概就是他掛在耳上的那個珍珠耳墜子了。

  此刻,這個耳墜子被他取了下來。

  他白皙漂亮的指尖摩挲過耳墜子下面的珍珠,另外那隻手輕輕捏住蘇瓷兒的後頸子,就跟拎著貓脖子,防止亂動一樣。

  蘇瓷兒下意識一縮脖子想躲開,不防突然感覺自己耳垂一涼,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貼了上來。

  珍珠耳鏈?

  這具身體是有耳洞的,男人動作很利落,可在替她掛上珍珠耳鏈之後,花襲憐的手指卻並沒有立刻離開。

  蘇瓷兒不明白花襲憐的意思,她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可又覺得不可思議。

  「大師姐還不明白嗎?」

  明白嗎?

  她不明白。

  蘇瓷兒不敢相信地搖頭,腦中卻回想起心魔說的那句話。

  因為我所想,便是他所念

  男人苦笑一聲,然後眸色陡然一變。

  他一隻手按住蘇瓷兒的雙眸,遮住她的視線,然後俯身湊上來,將剛剛掛到蘇瓷兒左耳上的珍珠耳鏈一口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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