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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白的晨曦之色中,少女的身影薄而淡。

  寒風吹起她的衣擺,掩在寬袖下的手微微顫抖。

  .

  「新制的面膜。」莫城歡將手裡的面膜遞給蘇瓷兒。

  少女歪在躺椅上,冬日暖陽照落,本該是溫和舒適的環境,可她臉上竟露出與環境不符的蒼白與空靈。

  像是被抽走了什麼東西,並且那樣東西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哦。」她極其緩慢地伸手,將那面膜拿過來,然後隨手放到一邊。

  莫城歡看著蘇瓷兒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抬手按住自己的面膜,擰眉道:「花……」

  「今年的花開得真好。」蘇瓷兒打斷莫城歡的話,轉身進了屋子。

  院子依舊是這個院子,只是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廚房內她最喜歡的那股煙火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灰敗,只留下一片黑白印記,像褪了色的黑白照片。

  蘇瓷兒窩在榻上,拿起一顆美容丸放進嘴裡,繼續閉上眼睡覺。

  自從花襲憐逃入鎮魔塔後,「花襲憐」這三個字似乎就成了小靈山的禁忌。

  分開念也不行,合起來念更不行。

  .

  暗。

  這是花襲憐墮入鎮魔塔後唯一的感覺。

  四周空蕩蕩的,像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可很快,有一些東西朝他涌了過來。

  花襲憐看不到,他捂著自己肩膀上的傷口,裹著唯一的厚斗篷,吸取著上面殘留的冷香,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般蜷縮著坐在那個角落裡。

  他大睜著眼,眼眶漸漸濕潤,雙眸變得通紅。

  他憤怒,他生氣,可更多的卻是無盡的悲涼與淒楚。

  他再次,被拋棄了。

  身體猶如撕裂般疼痛。

  少年顫抖著手,將沾滿了鮮血的手交叉著,剩下的那隻手掌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用手臂將自己包裹起來,企圖護住這最後一份稀薄的柔意。

  可除了失血過多帶來的噁心感和冰冷感外。

  他什麼都抓不住。

  只剩下那沉重而冰冷的鐵鏈貼著他的身體。

  「我聞到了什麼好東西。」一道似女非女的聲音飄蕩過來,「是食物的味道……」

  「不,蠢貨,那是魔主的味道!」另外那道聲音略粗,他粗暴的打斷那道較為尖銳的聲音。

  「是魔主?是魔主來救我們了?魔主在哪裡?他在哪裡?」尖銳的聲音越發高昂,被粗暴的聲音霍然打斷。

  「魔主死了!他早就死了!不對!這血里還夾著人類的血……噁心,太噁心了……是那些修真者的血……」

  有黑色的魔氣在花襲憐頭頂盤旋,少年抱著自己蹲在那裡,像塊石頭似的一動不動。

  「吃了他,吃了他!」

  「沒錯,吃了他……」

  越來越多的魔氣聚集過來,他們或有型,或無形,像餓了千年似的,朝花襲憐猛衝過來。

  少年依舊沒動,那些魔氣鑽入他的身體,貼著他的肌膚,啃噬他的傷口。

  花襲憐隱忍著,像根木頭。

  他想,或許死了,才好呢。

  讓這些東西,把他吃乾淨。

  下次,投胎的時候,能幹乾淨淨的。

  「我聽到了,他是被個女的扔進來的。」

  「好像是什麼大師姐……」

  「大師姐?那些道貌岸然的修真人就喜歡弄這些稱呼,這個人難不成還是個修真人?哈哈哈哈,他分明是魔嘛……」

  「大師姐」,「魔」這兩個字眼觸到了花襲憐的神經,少年突然伸出右手,將那坨鑽在自己傷口處的魔氣硬扯出來。

  那團魔氣發出尖銳的叫聲,花襲憐面無表情地張開嘴,雙眸猩紅著一口吞了下去。

  不對,他要活著。

  他憑什麼要去死?分明是她說,不管是魔還是人,都有好人。可也是她,因為他是魔,所以就認定是他殺了余望風。別說解釋的機會了,她根本就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

  她是個騙子!

  少年眸中血色更紅,他攥著拳頭,口吐禁咒,全身血液逆轉,細長的蛇尾轟然而出,將那些纏在自己身邊的魔氣一一震開。

  「是,是魔主……」

  「啊啊啊啊,是魔主……」

  魔氣逃竄,慌不擇路,在塔內亂竄。

  少年黑髮披散,遮住半張臉。斗篷蓋在身上,虛虛搭著肩,遮蓋住半身皮囊。

  他身後,蛇尾肆意甩砸,無數團魔氣被打散。

  囚禁了諸多妖魔惡鬼的鎮魔塔,每一塊磚都透著肆意的魔氣。少年緩慢伸出沾著血漬的右手,將斗篷重新拉回身上。只是那麼一瞬,他周身的氣場就發生了變化。

  他極蒼白的手,指骨根根拽著黑色的斗篷,每根手指都是那麼漂亮,帶著殺戮的美。

  沾著血色的唇瓣嵌在蒼白的面容上,緩慢勾起,花襲憐想通了。

  出去,然後,弄髒她。

  黑暗中,少年眸光冰冷,如荒漠墓冢,廢棄古井。

  除了荒涼,便是無盡的仇恨。

  前頭的魔氣似乎只是探路的小嘍囉,在鎮魔塔的深處,濃稠的黑暗正在流動,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慢甦醒。

  那是,鎮壓了千年的東西。

  第34章

  蘇瓷兒窩在自己的小院子裡面養傷的時候,桑柔柔聽聞花襲憐逃入鎮魔塔一事,整個人都差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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