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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小主人看看腳下。」
雖然花襲憐知道自己不該被這該死的築夢網蠱惑,但他依舊忍不住低頭看向了自己腳下。
他的雙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黑色的長尾。
像蛇尾。
花襲憐被嚇到了,他的嗓音被卡在喉嚨里,雙眸瞪大到極致。
「這是夢,你在騙我。」少年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神。
「這雖然是夢,但也是事實。」
築夢網想了想,道:「小主人被我吸食過多血液,身體虛弱,可能真的會化出原型也說不定。」
花襲憐根本就不信築夢網的鬼話,「我要出去。」
男人勾唇一笑,邪魅地俯身,單手搭肩道:「遵命,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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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襲憐是在自己的房間內醒過來的,他看著屋內冰冷的炭盆,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墜入了好幾層夢境之中。
他根本就沒有去茅廁,也沒有將築夢網放進炭盆里,甚至都沒有點燃屋內的炭盆。
築夢網依舊好好地掛在他的胳膊上。
屋內很黑,只有築夢網發出細微的弱紅色光芒。
花襲憐掀開被褥起身,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他低頭看向自己蓋著被褥的身體,一隻手緩慢伸進去,然後摸到了一截冷硬的東西。
他猛地一把掀開被褥,被褥之下,是一條細長的……黑色蛇尾。
蛇尾上附著詭異的鱗片,片片堅硬而墨黑,細看之下卻能發現上面似乎有不規則的紋路。蛇尾不自在的擺動著,花襲憐單手撐著床鋪,咬緊唇瓣,將驚恐的聲音壓在喉嚨里。
這條蛇尾就跟他在夢中見過的一模一樣。
上面的鱗片也跟築夢網幻化出來的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眼睛下面的尤其相似。
不過成年男人的顯然更黑些。
花襲憐的還透著一股少年的幼嫩氣,不過即使如此,這份蛇尾的威懾力也已經足夠。
不對,這一定是夢,他一定還沒有醒。
「築夢網!築夢網!我要出去,讓我出去!」
築夢網毫無反應,花襲憐當即就要起身,卻因為那條蛇尾,所以「咚」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蛇尾裹纏著床幔,撞到床身,然後又猛地一下砸在地上,竟將地板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坑洞,甚至於整間屋子都震動了一下。
花襲憐的斷手撐在地上,似乎又錯位了。疼痛感襲來,他用單手撐著地面,艱難地仰面躺下,可蛇尾不聽話,在花襲憐躺倒的時候,又甩爛了很多東西,像撒歡的狗兒。
花襲憐聽到了四周弟子們漸起的動靜。
不是夢。
少年心智大亂,再沉穩,再心機也不過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碰到這種事情,自然難以冷靜。
「小主人莫慌,您跟我念。」
四周傳來一道聲音,花襲憐努力平靜下來。
那道聲音引領著他,步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如果花襲憐涉獵廣泛一些的話,就知道那道聲音念的,是魔族禁咒,只有最強大的魔主才能駕馭的可以顛覆三界的,強大魔咒。
第26章
花襲憐跟著那道聲音念了不知多久,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蛇尾已經恢復成雙腿。
那條蛇尾給花襲憐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現在他終於斷定,自己是魔族。
突然,花襲憐想起桑柔柔說的話,她說大師姐的父母皆是被魔族所害。
花襲憐的身體止不住的開始顫抖,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伸到日頭下的那隻手突然被耀眼的日光燒灼成了灰燼,燙得他連半根頭髮絲都不敢再露出來。
少年保持著先前的姿勢,蜷縮著躺在地上,他的周圍到處都是被蛇尾破壞的痕跡,讓花襲憐知道剛才所經歷的一切並非是夢。
若是夢,該多好。
少年的手深深掐進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內,他的額頭抵在手背上,背對著屋頂,遮住臉。
他並沒有哭,只是顫抖著身體,心臟像是被挖開了一塊,流淌下鮮紅色的液體。
他感覺四周空間突然變得逼仄,那四面牆壁壓過來,如同倒塌的樓屋,把他困在裡面。
塵埃充盈在空氣里,他被埋在裡面,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灰暗。
若他還像以往一般,行屍走肉一樣活著,人或魔對他有什麼區別?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找到了自己的救贖。
為什麼,為什麼他偏偏是魔呢?
成長在清潔高貴的雪山之巔上的那株玉蓮身側,又豈容地底的污泥沾染?
少年伏在那裡,久久未動。
四周人聲漸起,有人過來敲花襲憐的門,來人居然是楊炎龍。
「喂!兔崽子,你起了嗎?別偷懶!」
花襲憐沒應。
楊炎龍冷嗤一聲,「懶貨!」然後快速離開花襲憐屋前,一邊走,一邊嘟囔道:「把你扔在這裡,讓你一個人待著……」
蘇瓷兒正站在客棧大廳內清點人數,看到楊炎龍過來便問他,「花襲憐呢?」
楊炎龍撇了撇嘴,「還沒起呢。」
不可能!男主一向自律的令蘇瓷兒這條鹹魚發指。從來都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怎麼可能日上三竿了還沒起床?不會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吧?
比如因為青春期的騷動所以運動過量導致臥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