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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錦寧侯吐血的消息同樣傳到蕭越耳中。

  他如今已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不想原本的規劃有變動——比如沈寒星是將死之人,這一點不能改變。

  錦寧侯府權勢太重,沈寒星不在,蕭越才能放心留下整個錦寧侯府。

  馬車上,林星雪拿出沾血的帕子,那帕子上並非血腥的味道,只是顏色與血色相近。

  「他們應該沒有發現不對。」林星雪輕呼一口氣,其實她剛剛有些緊張,生怕成乾帝派來的人看出些端倪,不過現在看來並沒有。

  「我們現在去哪裡?」林星雪掀開帘子朝外看,這不是回侯府的路。

  「去驛站。」沈寒星一邊答,一邊隨意撥動著林星雪頭上的髮飾。

  林星雪瞪他一眼,他又轉而捏住小姑娘的手心,兩人手上福繩繫著的銀餅碰撞又分開。

  沈寒星看著銀餅上的「福」字,眼底略有思索。

  他其實是不信這些的,但似乎這根福繩真的有些作用。或者說,從林星雪來到他身邊後,他的世界不再是一成不變的黑暗,有光漸漸照進那一片沉默的黑暗。

  馬車行到驛站,司徒蘊剛剛帶人回來,見到他們手中花球,示意伍月帶著林星雪去挑選物件。

  伍月將所有東西介紹一遍,林星雪最終艱難地選出三件。

  她終於發現,這小姑娘不僅劍法凌厲,還能說會道,所有東西經她介紹變得十分難以取捨。

  「選完了?」司徒蘊靠在門前,似笑非笑,「我還以為你要選上半個時辰。」

  林星雪無奈輕笑,「我是隨意指的,所以很快。」

  「嗯,」司徒蘊點點頭,「這個法子不錯,我下次試試。走吧,你夫君正在後面和雲陵交手,去看看吧。」

  伍月還想跟過去,司徒蘊揮了揮手,很快有人將她攔在後面,伍月不甘心地跺了跺腳:「我為什麼不能去,不是比武嗎?」

  「你話太多了。」司徒蘊十分真誠地道,攔在伍月跟前的侍女也沒一絲鬆動,成功將伍月這個小話嘮擋在門外面。

  她們一路往後走,直到一處長廊間,隔著花樹可見後面有一間屋子,但屋外並無人。

  司徒蘊不再往前走,這裡四下幽靜,外面守著人,旁人不能隨意靠近。

  「他們在裡面。」司徒蘊指向那間屋子。

  「不是在比試嗎?」林星雪有些不解。

  「謊話而已,」司徒蘊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遞給林星雪,「看看,認不認識?」

  那玉牌由細膩白皙的和田玉打造而成的,用棕色繩子繫著,正面刻著山河波濤,反面刻著「曠遠綿邈,岩岫杳冥」八個字——同樣也是出自千字文中的字詞。

  林星雪拿著那玉牌與腰間玉牌對比,那繫著玉牌的繩子編織紋路相同,造型與她腰間的玉牌完全相同,除了玉牌上的圖案和字。

  「這是……」林星雪心中漸漸浮起一個猜想,她有些不敢相信。

  「是他的。」司徒蘊輕聲道。

  這是沈寒洲的玉牌,是那個本該亡故之人的玉牌。

  此刻屋中,雲陵緩緩揭下面具,面具後的容顏俊朗,眉目溫和帶著些許暖意,比起沈寒星的張揚,他更加溫雅,更容易讓人心生靠近之意。

  他看向沈寒星,淡漠的雙眼中浮上笑意,溫聲道:「寒星,我回來了。」

  沈寒星看著那張臉,聽著熟悉的聲音,他指尖微顫,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到底該說什麼。

  他太熟悉兄長的眼睛,第一眼看見雲陵就心生懷疑,但他不敢確信,高架之上他是故意試探。

  但云陵根本沒有瞞他的意思。

  或者說,沈寒洲一開始就確信他的弟弟會認出他。

  「寒星,我真的回來了,」沈寒洲清晰地道,他伸手按在沈寒星的肩膀上,讓沈寒星感知到真實的存在,「如果你覺得是幻覺,可以打自己一下看看疼不疼。」

  一句戲言,沈寒星笑出聲,他伸手用力抱住沈寒洲,有些顫音地喊道:「大哥。」

  「二弟。」沈寒洲也喚道,他情緒不怎麼外露,如今眼眶微紅,心緒也忍不住波動。

  三年,物是人非,但所幸他們可以再次重逢。

  「大哥當年墜崖,是被安南的人相救嗎?」

  此次沈寒洲跟著安南隊伍入京,沈寒星才會如此猜測。

  沈寒洲點頭,他解釋道:「當年我落下懸崖墜入水中,被阿蘊所救。我昏睡兩年多,醒來之後記憶不全,直到三個月前才想起一切。為防止節外生枝,所以我才隱瞞身份跟隨安南使者進京。」

  當初他們半路受襲,沈寒洲墜崖落入水中,他像活死人一樣昏睡兩年多,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醒過來。偏偏司徒蘊不信,每天都去陪他說話,固執地等他醒來。

  「我派人打聽過你的事情,包括你腿疾一事,還有御醫診斷……」沈寒洲一頓,沒有繼續說。

  沈寒洲起初並不知道沈寒星後來的遭遇,後來得到的消息是沈寒星雙腿皆廢,之後又得知沈寒星腿疾治癒,但壽命只餘一年。

  沈寒洲並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

  但剛剛沈寒星在高架上輕咳一聲,他還是慌了神,哪怕知道他像小時候一樣在耍詐,也忍不住擔心。

  「你身上的毒真的無解嗎?」

  「只有一種辦法,六成把握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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