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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承昀給他買過的東西就算是歸結到「人傻錢多」的範疇,也輪不上辛榕置喙。所以辛榕從來沒和邵承昀說過任何與金錢價值有關的話。

  現在卻有些不同了,就算邵承昀的身份轉變只是暫時的,但他目前這種在食堂里都不怎麼好意思和辛助打招呼的身份,似乎也能讓辛榕以一種平常的態度和他對話了。

  邵承昀先替自己解釋了一句,「我是想讓你節約時間做菜,才買的外賣。」

  辛榕不戳穿他,只是說,「那吃是不吃?」

  邵承昀立刻點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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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在邵承昀做出決定要去豪麗與辛榕同工同酬時,他自己都不會想到,就這麼一頓家常便飯,卻能吃得讓人如此難忘。

  辛榕有過照顧母親的經歷,家事是做慣了的。邵承昀既已買了兩個葷菜,有雞有魚,他就簡單炒了一份時蔬,做了一小鍋紫菜蛋花湯。

  不出二十分鐘,兩葷一素一湯在桌上擺好。辛榕還給邵承昀盛了一大碗南瓜蒸飯,是過去他在別墅時兩倍的飯量。

  邵承昀一看這架勢,也笑了,說,「晚上不幹活,不用吃這麼多。」

  辛榕把筷子遞給他,淡淡地說,「吃吧,明天不還要幹活嗎。」

  過去的相處中辛榕都偏被動,表達意見的時候少,大都是邵承昀做主。現在到了辛榕家裡處處要聽辛榕的安排了,邵承昀笑著接了筷子,沒再說什麼自己吃不吃得下的話。顯得矯情。

  糖糖讓辛榕教得很好,貫徹了食不語的古訓,吃飯安安靜靜的。辛榕把骨頭從雞肉上拆下來,再把肉一塊一塊放她碗裡,她就自己細嚼慢咽地吃。

  倒是邵承昀,總是忍不住想和辛榕說話。後來辛榕給他夾了一隻雞腿,問他,「你是不是貼了膏藥?」

  剛才有幾次與邵承昀站得比較近,辛榕聞到了對方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和麝香一類的味道,猜測他是在今天做事時傷著哪兒了。

  因為邵承昀去餐廳的時間正值外賣高峰,店裡的白斬雞就剩了半隻。剛才連著雞翅的那隻小腿已經讓辛榕分給糖糖,現在辛榕又要把唯一的一隻雞腿給他,邵承昀不願意要,抬筷子擋了一下,說,「你自己吃。」

  結果這隻雞腿最後還是放在了邵承昀碗裡。

  這種小細節看似不經意的,可是有種慢慢往下滲透的後勁。

  對邵承昀,對辛榕來說都是。

  這些在尋常家庭里常常會有的情景,父母把雞腿讓給孩子,或許夫妻間互相讓著吃點好的,在過去那一年的婚姻里,在他們之間,一次都不曾有過。

  那時的辛榕不敢去想,也沒主動給邵承昀讓過菜,邵承昀也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因為食材是足夠豐盛的,任何東西都不缺,根本不會出現需要互相推讓的情況。

  邵承昀一貫是個臉上不露半分情緒的人。這一下卻沉默了片刻,唇角的笑也斂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接著辛榕說的有關膏藥的話題,「肩膀擰了一下,沒事。」

  辛榕有點無奈地在對桌看著他,「反正我勸你也勸不動,是不是?你完全沒必要做這個。」

  邵承昀又恢復了笑容,口氣還帶了點不正經,「雞腿都吃了,飯量也翻倍了,不幹活怎麼行。」

  辛榕皺著眉,「累這麼一整天,你吃得消嗎?」

  「看怎麼說吧。」邵承昀抽出紙巾擦了下嘴,說,「至少心不累。」

  「坐辦公室里不出什麼力氣,但腦子裡成天琢磨事,琢磨人心。」邵承昀抬手點了點自己一側的額頭,「這兒累。」

  「我就當給自己放假了。」邵承昀邊說邊用筷子分出雞腿上的一塊肉,吃了,又咽下了,才說,「這種生活以後可能不會有,但是現在沉浸式地體驗下去,覺得也不差。我還等著周五發工資。」

  邵承昀的性格是不浮的,但當辛榕還只作為一個年輕情人待在他身邊時,邵承昀和他之間的關係就決定了他們不會有這種交流方式。

  現在邵承昀坐在辛榕對面,穿著平價的毛衣和外套,沒有那些沒完沒了的電話打給他了,也沒了各種應酬。

  就算明知道這個男人並不真的屬於這裡,辛榕在聽他說話時,還是有那麼一點恍惚。

  希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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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邵承昀主動說要洗碗,辛榕沒有攔著。

  邵承昀基本沒做過什麼家務,但實際操作的結果也沒有那麼糟糕。

  等到辛榕把糖糖哄睡了,從臥室出來,邵承昀已經收拾好廚房,洗乾淨的碗放在碗架里瀝水,垃圾也分類收了放在門邊。

  這時才晚上八點,還不是很晚。

  邵承昀洗了手,一回頭見辛榕靠在廚房門邊看著自己。他笑了笑,拿毛巾擦了手,說,「不急著趕我走吧?」

  這叫先下手為強。

  邵承昀這麼一問,辛榕就算要讓他離開,至少也得再等半小時。

  辛榕沒說話,邵承昀走到他身邊,很有分寸地攬了一下他的肩,說,「坐著吧,聊聊。」

  辛榕又聞到了他的身上淡淡的草藥氣息。估計是膏藥貼了有一陣子,正是藥效起來的時候,那股草藥味比先前更明顯。

  「聊什麼?」辛榕把他的手拿開,先於他走了兩步,直接去了陽台上。

  下了這一整天的雨,這時候終於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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