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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承昀早知道他要說這個。湛凱是個嘴上不牢靠的,自己去會所喝的那一頓酒,估計這一圈朋友都知道了。

  邵承昀倒也很坦然,說,「那是失戀酒。現在不失戀了,沒必要再借酒澆愁。」

  周朗夜直接給他說笑了,大概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麼爽快,嘖嘖兩聲,「你還能認了失戀,太新鮮了。」

  頓了頓,周朗夜聲音穩了些,比較正經地問了句,「現在和辛榕怎麼樣了?是徹底分了。」

  邵承昀搖頭,也挺正經地說,「正追著,認真追。」

  周朗夜有點不相信的樣子,「你這都多久了?還沒搞定。」

  邵承昀說,「小朋友有顧慮呢,顧慮挺重的,還得給點時間。」

  他這麼一說,饒是周朗夜精明慣了的人,腦子一下也還沒轉過來,挑了挑眉,「什麼顧慮?財產方面的?還是怕你跟他玩玩而已?」

  這就是他們這些人已經定型的思維模式了,利益關係走在前面,總有種不自覺的倨傲。

  邵承昀今晚是來有求於人的,所以話也是一句一句的講得很明白,「不是那些,辛榕覺得身份懸殊了,不想跟我好。」

  周朗夜聽完,真給噎了下,而後不禁失笑,「這要不是你親自驗過的人,我都要說手段太高明了。」頓了頓,又立即補道,「我知道,辛榕不是玩欲擒故縱那套的。」

  邵承昀擰開手裡的瓶子,喝了口水,又說,「比不得你和白老師,從小認識的。我們一開始走太快了又沒有根基,現在辛榕不想複合我能理解。」

  邵承昀自己或許不覺得,但他說話時有意無意地都向著辛榕,都是在替辛榕解釋,周朗夜是完全看出來了。

  最後周朗夜問他,具體想怎麼做。

  邵承昀先沉默了下,他這輩子長到這麼大,沒提過這種麻煩人的要求,也是有點難開口,然後才說,「你那兒,就是豪麗那邊,有沒有什麼基層的工作,能給我安排一個?」

  周朗夜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盯著邵承昀看了幾秒,繼而笑罵了句,「你特麼、你要不來坐我這個位置?我讓給你,怎麼樣昀哥?」

  邵承昀這個想法太不現實了,周朗夜直覺就是給他否了。

  他這通身的做派,周朗夜能安排他去做什麼基層工作?何況豪麗就是一間酒店而已,邵承昀自身的眼界和能力是一個部門經理的十倍不止,怎麼去做基層?周圍同事還活不活了。

  周朗夜搖頭,覺得行不通,也覺得邵承昀太瘋了,玩這麼大。

  「昀哥,你這不行。」周朗夜否得很乾脆,「我把你弄去豪麗當個小員工,現實麼?你先看看自己這樣,誰能做你上司。而且萬一你出點什麼事,邵叔叔和林姨他們還不得把我撕了。」

  周朗夜的顧慮是有道理的,邵承昀這個身家,邵氏的背景,都擺在這兒的。如果在豪麗發生什麼意外,那邵家和周家都別想好過了。

  邵承昀別的也不多說,就講了句,「我公司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家裡也沒問題。你想想辦法,給我個工作。越基層越好。」

  邵承昀是個做事極有魄力的人,他把責任都攤開講清楚了,解除所有的後顧之憂。周朗夜也知道他這回是認真的。

  小周總半眯著眼,靠在椅子裡,問了句,「……你是想怎麼安排辛榕?」

  邵承昀就說了四個字,「明媒正娶。」

  太剛了。

  周朗夜搓了把臉,又像是要自我說服似的,點了點頭,繼而長嘆一聲,「我居然有點感動怎麼回事。」

  邵承昀笑了下,看他還是沒下決心,突然說道,「你就這麼想,想想我們讀書那會兒,我那一年沒幫商學院出場打球,結果商學院慘敗。多大的恥辱?」

  他這麼一提,周朗夜一下來精神了。

  這事當年真就是邵承昀乾的。邵承昀當初修了兩個學位,明知道商學院和法學院那幾年矛盾很大,學生之間相互各種看不順眼,結果校內球賽總決賽那場,他竟然代表法學院出場,就因為羅薇琪是法學院的學生,妥妥的見色忘友。

  他的投誠最終導致商學院那一場決賽輸得潰不成軍,在全校學生面前丟了臉,幾個打賭的球員還在賽後繞著學院裸奔了一圈。當時周朗夜都要直接跟他友盡了。

  邵承昀眼見這自己的激將有點用,下頜抬了抬,「想起來了?那你給個驚喜吧,我下周就可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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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承昀要驚喜。周朗夜怎麼能讓他失望呢。

  周朗夜這種邪性慣了的人,過去是因為把邵承昀當師哥尊敬的,所以行為也比較端正。由於邵承昀主動提起了學生時代的舊恨,那周朗夜就跟他算算帳,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驚喜。

  邵承昀在周一一大早到了豪麗後勤部報導,一看明白自己的工作崗位,也傻眼了。

  客房部的高層客房因為剛剛重裝完畢,最近要陸續搬入新的客房設施,全都是些賣力氣的活。

  邵承昀就幹這個。每天八小時,薪水每周一結。

  邵承昀換了廉價的工服,戴上勞保手套,七點打卡開始上班。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在21層的走廊上見到了穿著襯衣西褲,正和位同事核對客房信息的經理助理辛榕。

  邵承昀扛著兩大捆床墊,前面走著三位工友,經過辛榕身邊時,他隨著前面的工友,也叫了一聲,「辛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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