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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空姐過來,打斷今兮的注視。
空姐禮貌詢問:「甜點和飲料一起上嗎?」
今兮:「嗯。」
「好的。」
不到一分鐘,空姐端著吃食過來,她的身後,緊跟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林疏月。
她在位置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男人。
還有其他人在休息,林疏月和男人交談聲極低。
「你能不能滾回去?」
「抱歉,不能。」
「這是我的位置。」
「坐會兒不行?」
「不行。」
「你上我床的時候,有問過我的意見沒?」
「……江野,你能閉嘴嗎?」
「抱歉,最近嘴巴挺癢的,合不上。」
「這是口腔潰瘍,得治。」
今兮在聽到這句話時,無聲哂笑。
過道里的空姐也沒笑出聲,只是顫抖著肩,泄露出她的情緒。
她靜悄悄退場,後排,只剩他們三個。
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讓林疏月即便在這種場合,依然能夠面不改色。她抬腿,往江野的腿上踹了一腳,「回去。」
江野疼的俯下身,動作間,鼻樑上的墨鏡掉落在地。
一剎間,今兮看清了他的臉。
面熟得很。
今兮記起來,「是你?」
那個幫她在女廁所抓住王江的男人。
今兮還記得,他的軍銜是,少校。
江野嗓音倦懶,「賀司珩的女朋友,我沒記錯吧?」
今兮:「嗯。」
江野眼尾往上挑,略顯浮蕩不羈:「真巧,在這兒都能遇到你。」
不等今兮開口,一邊站著的林疏月冷冷道:「搭訕方式換一個吧,用了這麼久,你不膩,我都聽膩了。」
今兮恍然大悟。
小情侶吵架。
今兮看熱鬧慣了,清清嗓子,道:「要不我換個位置,你倆在這兒接著吵?」
江野挑眉笑,「行啊。」
為了表示對她的感謝之情,江野分外殷勤,把剛才空姐端過來的甜點飲料都給今兮端了過去。
江野的位置在第一排。
今兮和林疏月在最後一排。
隔著很遠,再加上他們本就壓低的聲調,根本聽不到他倆在吵什麼。
到出口,機場接機大廳,今兮看到林疏月那張冷冷清清的臉,隱約有笑。
左右張望,江野不見蹤影。
林疏月推著行李,似乎猜到了今兮在找誰,淡聲:「他走了。」
今兮:「這就走了?」
林疏月戴上墨鏡,聲音辨不出情緒。
——「他先去酒店。」
舞團得先去江城歌劇院匯合,之後再去酒店休息。
今兮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字。
先。
這是和好了的意思?
她對旁人的戀愛細節不感興趣,沒再多問。
只是在去往歌劇院的大巴上,她突然想起江野剛才的話——賀司珩的女朋友。所以,他認識賀司珩嗎?
自己猜得猜到猴年馬月去。
今兮拿出手機,給賀司珩發消息,問他有關江野的事。
消息發出去,如石沉大海般,許久得不到回復。
大概是在忙。
好在她早已習慣,醫生不比其他職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大部分的時間都奉獻給工作,無愧於病人,無愧於醫院,無愧於國家。
唯一有愧的,大概是他的家人吧。
想要聯繫時,總是聯繫不上。
今兮和賀司珩最初在一起時,總標榜著自己不喜歡他,所以從不主動聯繫他。而賀司珩,醫學生課多實驗多,忙的腳點地。所有的空閒時間來找今兮,一個月滿打滿算加起來,都沒五天。
太長久的相處方式讓二人都適應了這樣的戀愛模式。
不要求對方秒回消息。
到夜裡九點多,今兮回酒店洗完澡,終於等到了賀司珩的視頻通話請求。
接通,拒絕。
她選擇接通。
視頻那端,光線極暗,偶爾還有冬風呼嘯聲。
賀司珩的臉浸在昏沉沉的夜色中,看不真切,只是雙眼很亮,映著黑曜石的光。
「在哪兒?」
「酒店。」
「沒回老爺子那兒?」
「沒,等到演出結束再過去。」今兮趴在床上,眯眼瞧他身後的背景,模糊間看到他身後空曠寂寥的天,問,「你在哪兒呢?」
「醫院停車場,」賀司珩寥寥幾句話,算是解釋今天為什麼沒回她消息,「下午臨時有台手術,做了六個多小時,手術結束後又被叫去開會,到現在才休息。」
今兮皺眉:「那你吃過晚飯了嗎?」
賀司珩:「還沒。」
今兮心疼,「不餓嗎?」
賀司珩找到車,拉開車門,安全帶系好,卻沒發動車子。
他雙手拿著手機,唇邊含著一盞笑,「忙久了,也沒什麼餓不餓的。不過江澤洲剛給我發了條消息,說讓我去周楊那兒喝酒。」
今兮:「不先吃飯嗎?」
賀司珩:「周楊那兒的廚房阿姨做了飯。」
今兮點點頭,隨後又覺得很奇怪,具體哪裡奇怪,她也說不準,但就是,很不對勁兒。
一直到準備掛斷視頻,今兮恍然大悟,「你去酒吧喝酒,為什麼要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