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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插pter30

  陰冷寒涼的下午,烏雲交疊,天空皆為灰茫茫一片。

  灰雪拖著長裙和白狼王進入了聖院裡,其他侍衛都被交代駐守在外頭,空曠的空間內,只有兩人一前一後沉悶的步伐聲。

  周圍二十四扇彩色玻璃,每一面都雕繪著奇形怪狀的歪扭圓形,中心再加上一抹腫脹的黑點,就像是無數個監察者的眼球,緊貼著灰雪走動的方向,一頓一頓僵硬地轉動。

  裙擺在地毯上輕擦而過,灰雪坐在了第一排的長凳,白狼王則徑直走到了祭壇面前。

  無數朵凋零的白色鮮花堆滿聖餐桌,兩側蠟燭台緩緩流下融化的透液。

  沒有神父在場,白狼王獨自翻開架台上的厚重書本,對著眼前管風琴上掛著的一面龐大的神主畫像,虔誠又深情款款,認真頌道:

  「我敬愛的妻子,我以赤誠的心向你請示,寬恕我當年一時犯過的愚蠢罪行!」

  華麗嚴肅的氣氛,男人的行為誇張得正常,灰雪一直在坐席上靜靜看他所有表演,臉上毫無表情,宛如一尊擺飾品。

  從灰雪來到宮殿開始,白狼王便是這副模樣,在每日接近落暮的時分,帶她前來聖院裡,聽他真摯地念誦那所謂的「贖罪經」。

  日復一日,重複的說辭,相同的舉動,試圖以此來洗滌他曾經犯下的過錯。

  「我嬌貴的妻子,你快看,我身後那位美如初雪之純淨的少女,你可知她是何人!?」

  他突然轉過身指向灰雪,振振有詞道:「她是我們美好愛情的結晶石!我已然將她尋了回來!」

  說完自己拿過桌上的聖水,面朝神主畫像,雙腿屈膝跪下的姿勢,將能淨化一切污穢的聖水由頭直直澆下,淋濕全身。

  灰雪抿直唇,眉心微皺不到幾秒又平復,她端坐著,繼續迎接男人接下來的舉動。

  白狼王腳步匆快侷促地走到灰雪身邊,跌坐了下去,神情難過,雙眼失焦,模糊地飄浮在空中某處,竟像個犯錯的孩子般靠在灰雪的腿上,囈語般開始向她乞求寬恕:

  「愛琳啊,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我已經為你建了一座墓地,你就長眠於那,不要再醒來糾纏我了好不好?」

  玻璃窗折射進來的五彩斑斕的光影照在灰雪身上,而她要像一個散發著仁愛慈祥光輝的母親,一遍又一遍撫摸狼王的頭頂,安慰這個擁有殘缺的男人。

  「愛琳啊,王位需要繼承人,我喪失了生育的能力,被知情人嘲諷無能,連陪房的女子都譏笑我,你那麼愛我,絕對不捨得我一輩子都活在恥辱之中吧!」

  「你的女兒我已然接了回來,也不算愧對於你,你就放過我吧,愛琳!不要再折磨我了!」

  壁面上雕刻著無數個渾身赤1裸的男女信徒,他們真摯忠誠地跪拜在神主面前,暴露自己的罪行,揭開自己丑陋的欲望,誦讀著贖罪經。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永不停歇。

  .

  「貴安,灰雪公主。」

  晚餐時間將近,侍女捏著裙擺兩側向灰雪行了貴族禮,她遵照狼王的旨意,每日準時帶領灰雪前去用餐地點。

  瑪瑙石製成的水晶燈在天花處搖晃。

  掛在牆壁上的領主畫像沾了些許塵埃。

  白狼王和她各自坐在長桌的兩端盡頭,豪餐盛宴滿滿當當地排在眼前,兩人都吃得很靜默,期間幾乎不交談。

  低氣壓的氛圍始終驅散不開,兩人相隔的這段遙遠距離無論怎麼填補都無法滿足,就如同這座宮殿一樣,再怎麼裝飾得金碧輝映、富麗堂皇,也依舊掩飾不了住在宮裡的人內心的空虛和焦慮感。

  這是極其美麗的外殼,讓全民單是談起都尤為崇拜嚮往的高大尚外殼。

  可也只限於外殼。

  平日裡白狼王要從政和各區議員部長開會,並不怎麼管制和拘束灰雪,比起以往相對自由了太多太多,可灰雪如今,卻早已像是失去了對外界的探知欲。

  她不出門,整日就只待在寢院裡頭禁閉。

  身上明明沒有了枷鎖,內心卻被某種無形的桎梏給禁錮在了原地。

  下人們對他們狼公主的印象幾乎是很薄微的,明明不是完全正統的白狼,卻莫名其妙擁有了公主的名銜。

  所幸那位狼公主性格安靜低調,甚至孤僻到了不和人打交道,也從不惹是生非,在宮裡幾乎是接近透明的存在,沒有危險性影響力,也就沒有多少個妾妃能眼紅得起來。

  步入深秋。

  後花園裡隨季節變遷的樹木開出了鮮艷的褐橙紅,像熱烈的火焰,又像枯裂的干土。

  灰雪漫無目的走進了林木間的小路,一條很長,長到仿佛沒有盡頭的路。

  沒有主觀意識地走著,走到途中卻突然發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出來。

  灰雪原地愣了愣,有點無措慌張,剛想轉身跑回寢殿的時候,卻聞見了從遠處逐漸靠近而來的腳步聲。

  灰雪動了動狼耳朵,聽到了更細緻的低微對話聲,不止一個人。

  下意識的她往旁邊的灌木叢鑽進去,把自己藏起來。

  一個身穿白褂的男人伴著白狼王步步行到了較為隱蔽的地方,交談圍繞在:

  「王最近的身體檢驗各項都很合格,我想治好不舉必定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白狼王恢復神采地笑了笑,「那是定然,我都已經這麼誠心的向愛琳請求寬恕了,她一定會心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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