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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守口如瓶,還下令讓你的手下對他也裝作不識。」難怪那些暗夜門舊部看到他,會露出那樣奇怪的神情,原來是銀翼有令在先。

  每一個人都是為她的身體著想,為她的性命著想,他們都沒有錯,錯的人是她,終是抵擋不住他溫柔的攻勢,又一次傻傻跳進去。

  「哈哈哈……」她輕笑出聲,唇邊的笑紋越來越深,眉眼彎彎,迸出了眼淚,竟是冰涼。

  她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明明所有人都在警告她,要警惕蕭焰,遠離蕭焰,可她就是聽不進去,始終管不住自己的心,為了他甘願放棄復仇,與家人反目,與朋友背離,到頭來,得到的不過是又一個外表嬌美光鮮實則腐朽殘酷的幻夢。

  喉嚨乾澀,胸口那團火還在旺盛燃燒,背上初愈的鞭傷又開始隱隱作痛,無一不在提醒著她的失敗,愛情的失敗,做人的失敗。

  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我覺得,燕主他也許是有苦衷的……」

  楊崢剛嚅囁這一句,就被她恨聲打斷:「住嘴!從今往後,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什麼道理,什麼緣由,她都不要聽,繞繞不要聽,不管是蕭焰,還是燕秀朝,跟她都不再有任何關係。

  一刀兩斷,這就是最終的結局。

  一左一右搭上那兩人的肩,她淡淡開口:「來,陪我喝酒,我們今日一醉方休——」

  「喝就喝,有什麼大不了的。」銀翼率先捧起一壇酒來。

  楊崢看看她,又看看銀翼,雖是一臉無奈,卻也慢吞吞去抱酒罈子。

  白天過去,黑夜來臨。

  滿屋都是濃烈的酒氣,和橫七豎八的空酒罈。

  楊崢素來文弱,又不勝酒力,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而銀翼一直陪著她,一邊喝一邊含糊說話,他們都是越喝越迷濛,她卻是越喝越清醒。

  銀翼喝醉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絮絮叨叨說話,說他在西烈的帝王生活,大夏的難忘回憶,說了很多很多,時而淡漠,時而溫和,時而赧然,大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她壓根沒聽進去,左耳進,右耳出,唯獨有兩件新近發生的事,她卻記住了。

  一件是她收到的那份影部情報,如今又有了新進展,那南越皇子蕭焰已經進入天京地界,很快就會碰面;另一件便是本該在她外公穆青那裡休養的雷牧歌,不聽勸阻偷跑出來,正在滿城找她。

  雷牧歌……

  清明如鏡的心裡顫了一顫。

  她怎能忘了,這個對她一心一意不棄不離的男人?

  既然真相大白,她便不會再犯第三次錯誤,再去傷害那些真正愛她的人。

  喚來門下弟子留了口訊,秦驚羽回頭看了看那兩名沉睡不醒的男子,毅然轉身,準備打道回府。

  走到門口,身旁的弟子跟著走出幾步,小心詢問:「莊外有人來找門主,已經等了有一會兒。」

  她沒太在意,擺手道:「我不想見客,不論是誰,都推了。」

  那名尚是新人的弟子輕聲道:「他說他姓蕭,叫做蕭焰……」

  秦驚羽腳步一頓,有些虛浮。

  蕭焰?

  他來找她了……竟還好意思來找她!

  心裡一陣熱,又一陣冷,胸腔里似是火焰熊熊,又似是冰雪覆蓋。

  她倒想問問他,是不是因為她當初決絕跳下懸崖的舉動,令得他終於有了一絲歉疚,這才巴巴跑到她身邊來,大獻殷勤,企圖挽回?是不是在經歷了那一場無愛無性的政治婚姻,在看清了葉容容自私虛偽的正面目之後,才覺出她的率真在這世上難能可貴,無人能及?是不是在知道她重傷失憶之後,覺得又有了新的可以接近她利用她的機會,來為他的國家謀求利益,所以又自編自演出這無數場柔腸似水深情無限的劇集?

  她想問他,那石樑上奮不顧身隨她躍下的舉動,是本能,還是做戲?

  她想問他,那雪洞中互為依靠相濡以沫的歲月,是假意,還是真情?

  她想問他,那石室里甜膩火熱抵死纏綿的歡愛,是由身,還是由心?

  她還想問他,不論他是明華宮的小太監,或是暗夜門的燕主,還是南越的二皇子,在他心目中,到底把她當做是什麼……

  想問,卻不會問,也不用問。

  因為,沒有必要,再也沒有必要。

  馬車悠悠起步,出了山莊正門,一路朝著皇城的方向前行。

  夜風清涼,吹得車簾輕柔飛舞,不時現出窗外景致。

  只一眼,已經認出是他。

  皎潔的月色下,那道溫潤如玉的人影,一襲素白,正靜靜立在松崗上,面對著墓碑叢中一座單獨聳立的石碑,不知在想些什麼,怔怔出神。

  是那座燕秀朝的衣冠冢。

  秦驚羽冷然一笑,閉目養神。

  馬車從崗下奔馳而過,驚醒了那陷入沉思的男子,抬眼,凝眸,望著那車尾揚起的塵土,仿若心有靈犀般的,低喃:「三兒?」

  秦驚羽端坐著,目不斜視,置若罔聞。

  隔著座矮矮的山崗,他在上,她在下,錯身而過,彼此遠離。

  「三兒,停車,我知道是你!」車後響起急促的馬蹄聲,一騎追了上來。

  「主子?」駕車的弟子不明情況,側頭低聲詢問,隨行的侍衛已經拔劍在手,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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