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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他們興高采烈,七嘴八舌說著,秦驚羽勉強笑了笑,翻身下馬,雷牧歌一個箭步搶上前來,替她挽住轡頭,將馬兒拉到一邊。

  迎上他明亮喜悅的眼神,她不由得心底低嘆一聲,千迴百轉。

  亂了,太亂了……

  酒宴設在風離城最最有名的酒樓,兩月不見,這城裡街道整潔,秩序井然,過住路人衣著光鮮,眉目舒展,全無當初頹然之相。

  看來楊崢這個城主當得不壞,為人處事的水準比起在暗夜門有過之而無不及,已經能獨自撐起一片天地。

  秦驚羽一路暗自點頭,心頭微動,在進門前偷偷拉了楊崢一把。

  「陛下?」楊崢詫異低問。

  「若有門人結交奸人,放任惡賊,置弟兄生死大仇於不顧,依照本門規矩,當是如何懲罰?」她低聲問道。

  楊崢微怔一下,喃道:「倒沒這一條,不過依照相近條例,該由執法弟子予以鞭笞之刑。」想想又補充句,「視情節輕重,三鞭起始,九鞭為限。」別看鞭數不多,那行刑的長鞭乃是牛筋製成,還生有倒刺,再加上那特地選出鐵面無似的執法者,一鞭下去便叫人皮開肉綻,生生暈厥。

  秦驚羽低聲詛咒了句,楊崢沒聽太清楚,正欲詢問,卻見她已咧嘴一笑,跨進門去:「過些時日朕要回去天京,到時會提前通知你,你就跟朕一起吧。」

  雷牧歌正好在門邊接應,一時聽得真切,劍眉皺起:「過些時日?陛下難道要在風離小住一陣?」

  秦驚羽搖了搖頭,進去主位落座,銀翼自然是坐她身邊右側,雷牧歌則帶著一臉困惑坐在她左首方位。

  眼見風離城中諸將都在,她笑了笑,舉起酒樽:「諸位辛苦了,這杯酒,該是朕來敬大家!干!」

  「謝陛下!」眾人齊齊端酒,高聲回應。

  秦驚羽一口飲盡,放下酒樽,冷靜說道:「戰事雖告一段落,但朕暫不打算回國,而是與西烈皇帝陛下去趟北涼。」

  碰的一聲,酒水灑出,雷牧歌手中的酒杯被他捏得變了形。

  「你們……什麼意思?」他不看她,眸光朝銀翼射過來,聲音壓低,同時壓抑住滿腔慍怒。

  銀翼聳肩,低聲苦笑:「我只是有幸隨行,你該問她去。」

  「那好,請問陛下,此去北涼所為何事?」雷牧歌拔高聲音,一宇一頓問出。

  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之前的說笑聲碰杯聲消逝殆盡,靜寂得可怕。

  這樣當眾質問不留情面,還是第一次。

  終究,要去面對。

  秦驚羽彈去衣袖上的酒漬,淡淡應道:「你該記得,朕在雪山時對那卓頓大祭師和巴桑族長許下的尋回聖水的承諾,雖然當時是迫於形勢,無奈答應,但君無戲言,朕一直都記得的。還有風如岳,放虎歸山,後患無窮,當早做防備。」

  「這只是藉口!」雷牧歌拳頭握緊,指節泛白,格格作響,「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南越在調遣軍隊,意欲北上!」

  「雷將軍!」楊崢與張義明見勢不妙,趕緊上來拉他,口中不住賠笑,「雷將軍喝多了,說胡話呢,陛下別跟他計較——」

  「都給我走開!」雷牧歌肩脖一聳,稍一使力,兩人登時噔噔後退,要不是諸將群起相扶,鐵定直摔出去。

  「雷將軍喝多了,來人,將他扶去房間休息。」秦驚羽沉沉開口。

  人倒是刷刷上來不少,但看著那怒髮衝冠的模樣,高偉挺拔的身軀,誰敢上前伸手?

  「好了,雷,別耍酒瘋,坐下來吃菜。」李一舟笑嘻嘻過來,手還沒觸到他的胳膊,就被一把拂開。

  「今日當著大家的面,我只問陛下一句話。」看得出,他臉上的怒火只是勉力支撐,怒容之下,是期冀,還是痛楚,她不得而知。

  秦驚羽清了清嗓子,在眾人睽睽注視下,淡淡啟口:「說吧,什麼話?」

  「事到如今,陛下還是要執迷不悟,一意孤行嗎?」他眼神凌厲,卻暗藏失望。

  這句話,不僅是在質問她的北上之行,更是在質問她的感情抉擇。

  「是。」秦驚羽不躲不避,對上他的眼。

  「昏君!」他揚起手,只聽得啪嗒一聲,她臉頰上沒有臆想中的疼痛,卻是他的酒杯落地,四分五裂。

  雷牧歌目色深沉望著她,眼底火焰跳躍,忽如狂風暴雨般收手轉身,奪門而出。

  「雷!雷!」李一舟追出去,壓低了聲音絮絮安慰,「你也知道她那性子,沒心沒肺的,吃軟不吃硬,一根筋執拗到底,又何必當眾發難……」

  倒苦了屋內眾將,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驚疑不定,坐如針氈。

  「愣著做什麼,大家喝酒!」秦驚羽拿起酒壺,徑直斟滿了往嘴裡灌。

  「是,是,喝酒,喝酒!」

  「陛下向來與部屬親如兄弟,打成一片,這算什麼,我還見過陛下拍桌子罵娘的時候呢!」那邊,楊崢拎個酒壺遊走於席間,四處說笑,終於將緊張氣氛安撫下來。

  「拍桌子罵娘?我怎麼不知道?」銀翼插了句。

  「也就是某回坐船游湖,大傢伙在樓下正喝得開心,忽然聽得樓上哐當作響,我大著膽子上去一問,原來是陛下跟……」楊崢頓了下,笑道,「嗯,好像是意見不合,掀了桌子……」

  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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