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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秦驚羽矜持作答,心裡卻有些悶。

  蕭焰瞅著她古里古怪的表情,暗地好笑,似是不經意道:「我這皇子身份,走到哪裡帶個書僮隨侍之類原本也說得過去,本想邀殿下一起,但殿下看起來並不在意,我就不必自討沒趣……」

  「慢著!」秦驚羽終於沒忍住,打斷他,口氣卻仍然倨傲,「既然你誠信相邀,我也勉為其難,應下便是。」是他主動相邀,他勉強應允,便不算欠他人情,這一點須得說清楚。

  蕭焰笑了笑道:「那好,等下我派人送套衣飾過來,明日辰時會有人來請,你提前準備好。」

  秦驚羽默了一默,待得想到也許是個什麼陰謀,他已經起身開門,走得不見。

  就算是陰謀,箭在弦上,此時她已沒有選擇的餘地。

  過得片刻,果然有人送來衣飾,連同鞋襪都是備齊的,秦驚羽比量一下,與自己身段大致相當,穿起來應該合適。

  銀翼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她剛準備用晚飯,於是招呼他一同就座。

  他看了看桌上豐盛的飯菜,微微皺眉:「你就那麼放心他,不怕他下毒?」

  「我有那麼傻?」秦驚羽招手示意他坐下,笑道,「我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銀翼哼了一聲坐下來,秦驚羽給他舀了碗飯,夾了一筷子肉放在他碗裡:「這烤肉做得不錯,你嘗嘗。」

  銀翼朝窗外望了一眼,淡淡道:「他在假山上看著呢。」

  「我知道,看就看吧,我們也沒啥損失。」以她的眼神耳力,早就知道蕭焰在附近,這傢伙不在他自己房裡好好吃飯,卻來守著她做甚?若說是監,那他也太明目張胆了些。

  假山頂上,綠蔭垂下,蕭焰執著只救護懶懶坐在上面,長發披散僅用根綢帶綁住,寬鬆的衣袍被晚風吹得鼓盪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蕭瑟頹廢,似是感覺到房內之人的注視,他側過身來,朝他們揚了揚手中的就被:「要上來喝一杯不?」

  秦驚羽拔高聲音回道:「多謝蕭二殿下好意,我們還有事商量,就不打擾了。」

  蕭焰唇角扯動下,目光轉向銀翼,啞聲道:「銀翼,我們好久沒一起喝酒了……」

  銀翼冷著臉,沒說話,秦驚羽代他答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轉念一想,這個婉拒之言說得很是在理,說完又將自己覺得好吃的菜餚夾去隱隱碗中,算是慰藉下查驗臨近是他看似平靜其實忐忑的心境。

  蕭焰幽幽一嘆,不想再看他們親密的場面,一口飲盡杯中酒水,縱身躍下,也沒來糾纏,而是晃晃悠悠往相反方向走。

  秦驚羽眼尖瞧他腳步不穩,而前方長廊正好有級台階,不由好心提醒:「蕭二殿下,注意看路——」

  蕭焰聽得喚聲回頭來看,腳步微錯,一個踉蹌,整個人便是朝地面撲倒下去。

  呃,不喚他興許還沒事……

  秦驚羽撇了下嘴,不忍看自己親口製造的一起人間慘景,卻又有些好奇,不知道這位樣樣精通處處勝出的南越皇子摔上一跤到底是何等光景,於是抬眸繼續關注,卻見斜刺里那名黑衣首領竄出,雙臂張開,將他及時扶住。

  「殿下,你沒事吧?」

  蕭焰打個酒嗝,俊臉微紅,擺手道:「我沒事。」

  黑衣首領聞到他身上酒氣,驚道:「殿下你怎么喝酒了,太醫不是說了嗎,你的腿傷是必須滴酒不沾的!」

  蕭焰悶悶道:「連你也要管著我麼?」

  黑衣首領急急道:「樹下不敢,只是殿下的腿……」

  蕭焰打斷他道:「我的腿沒事。」

  黑衣首領黑著一張臉,眼眶慢慢紅了:「當初殿下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才活過來,出來時娘娘幾次三番叮囑,說讓樹下看好殿下,不得有任何閃失……殿下如此自暴自棄,叫屬下如何向娘娘交代啊!」

  蕭焰沉下臉道:「你是我的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除非……你另投明路,不認我這個主子。」

  黑衣首領聽得驟然變色,撲通一聲跪下:「屬下是殿下的人呢,一日為主,終身不負;如有違背,天誅地滅!」說罷俯首下去,嘴唇觸及他的鞋面。

  蕭焰見狀面色緩了緩,低聲道:「好了,你的忠心我也明白,你起來罷。」

  「是!」黑衣首領如釋重負站起身來,扶她朝前走去,暗地舒了一口氣。

  秦驚羽看得呆住,趕緊去拉銀翼的衣袖:「看到沒,那人行禮姿勢好奇怪!」

  銀翼正在喝湯,含糊道:「有什麼奇怪的?」

  「你都沒看見,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去親那蕭焰的腳!」秦驚羽朝他描述一番,大是感嘆,「或許這侍衛是個斷袖,一直暗戀他主子也說不定,本來也不錯,但兩人這形象不太相配……」

  蕭焰長相太過俊秀儒雅,說到與他相配的男子,這世上找不出幾人——

  或許雷牧歌不錯,只不過一想到兩人偎在一起的情形,登時雞皮疙瘩抖落一身。

  拋開些許雜念,轉而又想,等這邊事情了結,得回去問問老師,這稽首不像稽首,叩拜不像叩拜的,到底是個啥東西?腦子裡有一絲模糊的影像,好似自己站在高處,一道人影伏在腳下,擺出這奇怪的姿勢,卻始終影影綽綽,記不真切。

  難道又是夢中見過?

  還是老師韓易上課時講過,正好遇到她打瞌睡,給漏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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