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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到了夜裡,不管是皇宮各處侍衛巡邏的腳步聲,還是角落裡太監宮女細微的說話聲,一點點風吹草動,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時至陽春三月,百花盛放,溫暖的氣候似乎使得人心放鬆,就連每日送酒菜飯食前來的侍女臉上都有著嫣紅的笑顏。

  酒足飯飽,秦驚羽照例返回寢室,倒頭呼呼大睡。

  外間兩名侍女悉悉索索收拾著碗筷,忽然啪嗒一聲,似是一隻酒杯落到地上,摔成幾瓣。

  靜默了幾秒鐘,有人輕聲責怪:「你怎麼這樣不小心?」

  「嘻嘻,手滑了,沒拿住。」

  「你呀……還好這是在質子府,沒人得見,要是二殿下大婚之日,你也是這般毛手毛腳,就等著受罰吧!」

  「噓,小聲點,二殿下不讓人聲張的,尤其是在質子面前。」

  「怕什麼,質子已經睡下了,又聽不到。」

  聽不到……

  秦驚羽閉著眼,笑得苦澀,她也想聽不到,可是那低聲交談的話語就像鋼錐一般,皮開肉綻,硬生生往她耳朵里鑽。

  「這倒是,唉,你說那容郡主多好的福氣啊,被皇后娘娘認作乾女兒,封了郡主,還能嫁給二殿下這樣的夫婿,二殿下平日對人都是那麼好,對他的皇子妃,那還不疼到心裡去!」

  「是啊,聽說婚前七日不能見面,所以前幾日二殿下天天守在葉府陪著容郡主,還帶她去城外遊山玩水,那麼深情痴心的男子,這世上誰能抗拒得了……」

  誰能抗拒得了……

  深情……痴心……哈哈哈,都是假的!是假的!

  秦驚羽大笑出聲,笑聲驚動了外屋的侍女,兩人對望一眼,驚慌站起,雙雙奔到門口,看向床上的人影。

  「質子……」

  秦驚羽抱著酒壺,正欲張嘴說話,忽然覺得腦中有什麼東西猛然一刺,接著耳蝸里湧出一絲熱意。

  伸手一摸,摸到一股溫溫的黏濕。

  「啊,血!質子你流血了!」一名侍女眼尖得見,嚇得掩口低呼。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叫太醫,快去啊!」

  「好,我這就去……」

  秦驚羽靜靜看著手指上的血漬,這回的血,是從耳朵里流出的,是不是意味著第三次毒發即將開始?

  抬起頭,望見朝外奔出的身影,厲聲高喝:「站住!」

  「是……是……」兩名侍女被她忽如其來的威嚴嚇了一跳,趕緊停步回頭,滿目怔愣看著她。

  秦驚羽舉袖拭去耳邊的鮮血,淡淡道:「我挖耳朵挖得用力了些,不要緊。」

  仰頭將酒壺裡的酒水飲盡,見侍女還愣在原地,一揮手,酒壺咣當一聲砸過去,碎在兩人身側的牆壁:「都給我滾!」

  侍女一哆嗦,顧不得收拾,聽話離開。

  秦驚羽坐在床上胸口起伏著,將情緒慢慢壓住,一摸耳蝸,血已經止住不流了。

  或許這只是個提前警示的徵兆,最兇險的時刻還沒有真正來臨。

  忽然間悲哀地發現,就算是有外援來救,沒有蕭冥的解藥,她同樣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也罷,只要能將元熙送回大夏,她無論怎樣都沒有關係。

  緩慢起身,轉頭看見地上的酒壺碎片,無意識伸手去拾,卻被那尖銳的稜角划過指尖,血滴滴灑落,染紅了潔白的瓷片。

  秦驚羽望著那血滴發呆,忽而聽得身後一聲不滿的低咒:「真是個笨蛋,你流血了你知不知道?!」

  不必轉頭,聽聲音也知道來人身份,葉霽風,他又來做什麼?

  秦驚羽一動不動,冷淡看著他:「閣下不請自來,有何貴幹?」

  「我……」葉霽風有絲語塞,抓了抓腦袋,吶吶道,「沒什麼,就是來看看。」

  他也知道這質子府意義深遠,不是自己能夠隨來隨去的地方,但他就是沒忍住,這幾日都快要憋瘋了,總想著那少年漆黑的眼,柔軟的身子,鮮嫩的嘴唇,濕潤甜膩的吻……

  今日想方設法潛入,他就是來看看,搞清楚自己再見到他,還會不會像當日那般手足無措,只是這個目的,再無其他。

  「那隨你便吧,別來煩我。」秦驚羽撇開他,從他身邊繞過,去到外屋找酒喝。

  怎麼回事?

  面對他的冷淡,居然心裡說不出的沉鬱失落。

  葉霽風呆立了一會,疾步追過去,拉住她的手:「你的手還在流血,我幫你包紮吧。」

  秦驚羽抬眸看他:「關你什麼事?」

  「你……」葉府獨子,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裡的人物,何時受過這樣的奚落,但對上那雙滿是厭惡的黑眸,他竟沒法生氣,葉霽風咬牙,語氣放軟,「是不關我的事,但是身體是你的,你自己總要珍惜吧。」

  說罷,不等她回答,自顧自撕下一截衣衫,這是他素日裡最愛的衣袍,此時撕給人用以裹傷,心裡竟然沒有半點後悔,他到底怎麼了?!

  等他準備就緒,卻見那少年已經將手指含入嘴裡,輕輕吮吸,邊做邊是蹙眉看他,滿是鄙夷:「你衣服都穿髒了,還想拿來給我包紮?我才不要呢。」

  葉霽風氣得一跺腳,將衣帶甩在地上,扭頭就走。

  少爺脾氣還真不小!

  秦驚羽懶得理會,在食案下找到酒水,自斟自飲起來。

  剛喝了一口,酒壺就給人搶了去:「成天就知道喝,虧你還是個太子呢,跟個酒鬼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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