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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

  哈哈哈,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幼稚可笑的問題?

  秦驚羽笑出了眼淚,好笑的同時,只覺得羞惱,傷痛,無地自容。

  「蕭焰,你不配說這個字,你不配!」她聲音發顫,卻清晰無比,一字一頓道,「我對你沒有愛,只有恨,只要我活著一天,就恨你一天!你執意留我在身邊,那就時刻小心,終有一日我會親手取你性命!」

  復仇的種子在心底生根,他執著,她將比他更甚。

  「如此……也好。」蕭焰垂下眼睫,慢慢鬆開手指,面色逐漸還原如常,眸光里複雜深邃,忽而一笑,「那就恨吧,恨,總比忘了好。」

  最怕就是,無愛無恨,兩兩相忘。

  愛恨情仇 第三十七章 舊愛新歡

  在客棧歇了一日,第二天又被送上馬車,繼續南行。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離天京也是越來越遠。

  不知道這蕭氏兄弟想出了什麼計謀,反正一路上沒看到任何大夏軍隊的追捕與攔截,白天輕輕鬆鬆朝前趕路,天黑要不是投宿客棧,要不就是求宿民舍。

  蕭焰將她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即使是在逃亡途中,也是儘量做到飯食精細,衣被溫軟,車馬舒適,在他的手下看來,他作為南越尊貴的皇子殿下,對她小心謹慎的態度,細緻體貼的呵護,全然放下身段的討好與遷就,都是那麼不可思議,讓人疑惑,甚至憤怒。

  靜下心來想想,此時她孤立無援,元熙又還在蕭冥手裡,投鼠忌器,她只能是適應環境,等待時機,先把身子養好,再走一步算一步。想通這一點,秦驚羽安靜下來,如同看戲一般看著他的殷勤善待,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始終緊閉雙唇,不發一言。

  曾經溫馨依賴的情感,早已消逝殆盡,蕩然無存,這是兩人皆知的事實,她不知道他還在堅持什麼,還想算計什麼,他的心,太複雜,太深沉,她一意退避遠離,就絕對不會再陷入進去。

  他們之間,隔閡了太多東西,即使身體距離再近,心也是相隔天涯海角,那些刻骨銘心的痛與怨,那些血淚交融永不瞑目的仇恨,永遠都無法泯滅。

  她沒有他的高超武功,沒有他的絕妙心機,處處劣弱,無力抗衡,除了仇恨之外,唯有漠視,漠視他的人,漠視他的一切……這一日,車馬到得嶺南,大夏有名的水鄉,也是真正的燕秀朝的家鄉。以往因為他的關係,對嶺南十分嚮往,此時真到了此地,看著那河湖交錯,小橋流水的風景,只感覺恍若隔世,意興闌珊。

  大街小巷,多的是春日出遊的行人,個個呼朋引伴,笑容滿面,與她的漠然形成鮮明的對比。

  嶺南,若說往日念及這個地名感覺到甜蜜與溫暖,那麼現在則是如便在喉,吞不下也吐不出,所有的憤懣不平都湧上胸口,時刻提醒著他對自己的謊言,對自己的欺騙。

  蕭焰選了一家臨河的客棧住下,在嶺南一呆就是好幾天。嶺南地處大夏與南越邊界,氣候宜人,商業繁華,自從兩國戰後恢復邦交,這裡便是重要的貿易通道,南來北往的商旅眾多,像他們這樣十餘人的華麗車馬,當地人已經見慣不驚。

  「小時候,我經常帶著妹妹們上山下水,到處遊玩,還給她們捉螞炸,編花環,糊紙鳶,而大哥總是跟著父親有板有眼習文練武,久而久之,妹妹們都跟我親近,感情特別要好,一天見不到我就哭鬧不止,反而跟大哥疏遠了許多,大哥練武的間隙就逼著我們背書寫字,誰要是不專心,默不出來,他就拿著戒尺打手心,總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閒暇的時候,他總是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慢悠悠說起兒時趣事,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聽,就那麼絮絮叨叨,自顧自說著:「月兒和茉兒一個內向,一個活潑,都不怎麼愛念書,每次先生出的習題都是我幫她們做,可不管我怎麼掩飾字跡,大哥總能一眼認出來,逮住我們三人一同責罰,親兒總會事先去搬救兵,關鍵時刻,娘就會站出來庇護我們,娘一出來,大哥頓時沒了氣焰……」

  她聽得不耐,卻也不開口阻止,任他繼續講下去:「我娘性情溫和,待人極好,她見了你,一定會很歡喜……」

  講到此處,秦驚羽再也忍不住,出言譏誚:「怪了,南越的皇后娘娘難道閒來無事,還要接見囚犯?」

  「你不是囚犯……」他低喃。

  秦驚羽冷笑:「是哦,不叫囚犯,叫做質子……話說南苑修得不錯吧,不知我和元熙到了南越皇宮,是不是也有自己的院子?」

  「應當有吧。」他輕嘆一聲,見她抿緊嘴唇,再不說話,續道,「南越的皇宮沒大夏的宮殿那麼高大雄壯,但是宮中多是亭台樓閣,水謝花汀,倒也精巧細緻,別有風情。我當年在池裡養了一對鴛鴦,如今應該也長大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可好?」說話間,他握住她的手,溫柔的五指纏繞,眸光清潤如水。

  一切如昨,只不過她再不是當初對他全然信任的傻女子,他的柔情攻勢,對她已經沒有半點作用。

  他只是在演戲,演戲而己……

  打了個哈欠,她滿面倦意,不動聲色抽手:「你說完了沒,我困了。」

  「好吧,你睡會,明日還要早起趕路……」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凝視不去,溫潤的笑容不曾減淡,始終如一,「睡吧,好好睡吧,南越……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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