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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起,燈光搖曳。
「放眼大局……不拘小節……」
寢宮裡,已近天明,秦驚羽伏在榻上,回味著這一句,了無睡意。
「父皇這話,表面是在教導我為人處事之道。暗地裡卻是在訓斥,說我氣量小,不大度——燕兒,你說是與不是?」
燕兒從背後抱著他,在那玉雪般的後頸處輕輕呼氣,滿意看著那上面的微微粉紅,一語雙關:「殿下……太敏感了……」
「我煩著呢,別鬧……」
「殿下……」燕兒挑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笑容微澀,語氣卻仍是那般溫軟輕柔,「陛下不是普通人,是一國之君,諸候一娶三女,天子一聘九女,無可厚非……他待穆妃娘娘與殿下夠好,夠寵,夠遷就,已是不易……」
「你知道什麼!」
秦驚羽打掉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牚,轉過身來,面朝他道:「憑什麼男人就該娶那第多?天子又如何?!我告訴我,這是不平等的,女人要專一,男人同樣如是!」
燕兒望著她,眼眸里清澈透亮,柔情似水:「我對殿下之心,天地為證,日月可鑑。」
「哼,甜言蜜語!」秦驚羽心頭十分受用,火氣漸消,捧住他的俊臉,在那溫潤微涼的薄唇上狠狠吻一下,哂笑,「他日如若違背,不需我說,你自行了斷吧。」
「是,要殺要剮都隨你……」燕兒反客為主,對著粉艷的櫻唇回吻下去,逐漸加深,手指也是探進內衫,在那柔滑細膩的肌膚上遊走不定。
秦驚羽渾身火熱,感覺到他身下昂揚勃發的力量,禁不住低喃:「天快亮了,我等下還 要去闕非殿聽訓……」
「我知道,我只想抱著殿下睡會,不會亂來。再說——」燕兒手指撫上她漆黑如墨的眉眼,細細描繪著,輕聲笑道,「我如今這身形力道,自己都不滿意的,不敢讓殿下將就……」
秦驚羽怔了下,知道他是說回宮之後再度縮骨變回之前的纖弱身形,不由哈哈笑道:「臾不成那個……也一併縮了?」
燕兒眸光幾閃,似羞似惱瞥過來,無奈苦笑:「殿下都不知道,我為了留在殿下身邊,吃盡苦頭,放棄良多……」
秦驚羽瞅他一眼,輕哼道:「怎麼,不甘心了?本殿下又沒綁著你,腳在你自己身上,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燕兒看著她漫不經心的模樣,低聲嘟囔:「真是……沒良心……」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說——」燕兒湊近過去,咬著她的耳垂低道,「就是死,我做鬼也要纏著你。」
「好,一言為定。」兩世為人,秦驚羽自然不在意這些宮中忌諱之言,只當是情人間的玩笑,手指勾起他的下顎,邪氣輕笑,「我倒要看看,人且如此,做了鬼,又是怎生一副妖孽模樣……」
燕兒唇角扯動,溫柔一笑:「做人做鬼,無甚區別,都還是殿下的燕兒。」
嗯,我的燕兒……哎……「秦驚羽喃喃念著,打了個哈欠,「我有些困了……」
被他抱在懷裡,溫曖如斯,止不住的倦意來襲。
燕兒輕攏著她的長髮,柔聲嘆道:「離天亮還有一會,睡吧,我等下叫醒你。」
「好。」秦驚羽聽得點頭,閉眼睡去。
母妃得救,燕兒在側,日子一如既往的悠閒自在,正是她想要的生活,只不過……
腦中有亮光一閃而過,她似有什麼事情,被自己忽略了,那是——
對了,琅琊神劍還得找個時候歸還回去……
小睡了一會,精神仍是不濟,天色漸明,卻不得不起。
秦驚羽一邊梳洗更衣,一邊尋思,等下從闕非殿聽訓完畢,先去正殿瞧瞧母妃,然後回寢宮來好生補個眼。
奇怪了,這身子在蠻荒密雲都是生龍活虎,為何一回大夏反而沒精打彩,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難道……縱慾過度?
也難怪,兩人正值青春年少,這朝夕相處,初嘗情事,難免有些不知自製,除開回宮的幾日與不方便的日子,夜裡大部分時間都膩在一起,確實需索過度,身體虛空也是自然。
如此想來,不由得朝身後正在為自己梳頭盤髻的少年瞪了一眼。
都怪他,這個黏人精!
可為何是自己一人受損遭罪,他就沒事……實在,不公平!
燕兒感受到她不悅的目光,抬起黑眸,微微一笑:「殿下?」
「沒什麼。」秦驚羽扁嘴,心中暗忖,從今晚開始,不能再由著他滾床單了。
用過早膳,秦驚羽整好衣冠 踏出殿門,疾上海朝闕非殿而去,燕兒跟以她身後,亦步亦趨。
四周宮牆高聳,風聲微微,再不見那道神出鬼沒不離左右的黑色身影。
秦驚羽觸景生情,不由微微一嘆:「銀翼這會……應該到了涼城了吧?」
剛從海上返回赤天大陸,在江陵甫一登岸就得到影部訊息,西烈容皇后身染重疾,西烈王蘭薩為此將登基大典延後到來年元日,此事倒是正中下懷,不顧銀翼的推掊反對,直接將他推上馬去,那奉命 候在江陵的一干煞部弟兄全都隨他西下,直取西烈皇都涼城。
燕兒瞧著她的神情,輕笑道:「殿下這樣捨不得他,當初可怎麼就讓他走了?若他當真是西烈皇嗣,殿下不是損失一員猛將?!」
「捨不得又如何?」秦驚羽輕嘆,「這狼小子嘴硬,其實心裡還是在乎,我不想他將來怨我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