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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身華美絢爛的戲服已經被他棄在地上,整個人只是穿了一套窄身短打,急掠而出,這一招金蟬脫殼,快如鬼魅。

  眾人驚呼聲中,他已經躍上宮牆,眼看就要破空而去。

  宮牆上無所阻攔,天高地闊,他卻稍帶遲疑,陡地一頓。下一瞬,即是仰天倒下,跌落到牆內來,胸口如湧泉般冒出鮮血,喉嚨格格作響,在面具後睜大了眼,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這一落下,宮牆上跟著跳下兩個人來,前者青衫布鞋,滿頭銀絲,正是秦驚羽久尋不得的外公,神醫穆青;後者銀白鎧甲,面布塵灰,佩刀上隱有血痕,卻是之前被埋在倒塌高台之下的雷牧歌。

  秦驚羽一瞥之下,心裡這才鬆了口氣,這天下第一神醫到來,母妃的傷勢定能化險為夷,當下佯作驚慌失措的模樣,被韓易拉開退後。

  雷陸大步上前,皆開其面具,現出一張蒼白清秀的臉孔,竟是一名年輕女子。

  那女子頭髮眼珠皆為褐色,恨恨一眼瞪來,嘴唇緊閉,雷陸雙掌齊發,出手如電,將她下巴卸了下來,如此一來,口雖能言,咬舌服毒卻是不再可能。

  穆雲風已經被穆青接了過去,秦毅空手過來,神情肅然:「說,你是誰?為何要行刺朕?」

  女子微微閉眼,雖胸前下巴滿是血漬,眉宇間卻有一絲倨傲,不言不語

  秦毅動怒,冷聲道:「來人,將這刺客押入天牢 」

  「陛下,請稍等!」

  韓易撥開人群而來,立在那女子面前,指著地上的一截死蛇,沉聲道:「這雙頭蛇乃是鎮島聖物,你竟如此膽大,將其盜出行兇,就不怕島主遷怒,株連家人?!」

  他這一聲過後,旁邊有見多識廣者已經明白過來,當即低呼:「啊,是蠻荒島!」

  那女子被叫破身份,也不驚慌,還是默不作聲。

  韓易哼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物,朝她眼前一亮:「你可認得這是什麼?」

  那女子茫然抬眼,看清他手中一截斷笛,立時雙目圓睜,嘶聲尖叫。

  「他在哪裡?你們是不是殺了他?是不是?!」

  秦驚羽聽得一怔,難不成這女子竟與前一陣死在落月山下樹林中的男子相識,看樣子,還沾親帶故,交情匪淺?

  「他沒死。」秦毅接過話來,淡淡道,「只要你說出幕後主使,朕就下令放了他,與你團聚。」

  「我……」那女子眼底淌淚,張了張嘴,忽然慘笑,「哈哈哈,你們騙我,騙我,他死了,他已經死了……」

  那淚珠滾滾落下,越來越多,到最後竟是變為血珠,滿目赤紅!

  在旁侍衛驚得退後一步,雷陸見情形有異,急急護在秦毅身前,在場之人皆是看得鴉雀無聲,目瞪口呆。

  女子面上血水濃烈,也不拭擦,只抬眼望向東方,低喃道:「古郎,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秦毅見她神智渙散,不由急聲喝道:「朕問你,是誰派你前來刺殺?」

  那女子恍若未聞,只沉浸在自身思維當中,聲音悲切,如泣如訴:「早知如此,我們便不要聽他們的,安心守在島上,只要時常見面,結不結為夫妻又有什麼關係呢……」目光轉到韓易手掌,五指張開,努力朝上抬起:「笛子……給……給我……」

  韓易攥緊斷笛,嘆一口氣,似於心不忍,鬆手落下。

  那女子一把握住,摸了又摸,喃喃自語:「笛在人在……笛毀人亡……古郎……你等等我……」語畢,含笑閉眼,更多的鮮血從耳朵鼻孔嘴裡湧出,頭一偏,立時斷氣。

  韓易上前蹲下,從女子耳後摘下一枚細細的銀色髮簪,端詳半晌,交給身旁的雷陸:「這女子姓兆,兆姓是蠻荒島上的大姓,她算得上是島上武功極好的後輩。不過,這兆氏與那古氏兩大家族自古積怨,從來都是水火不相容,不想後代子孫中竟出了一段孽緣……」

  雷陸接過髮簪,湊到燈下細看,秦驚羽眼力超常,一眼瞥見那髮簪上刻著一個小小的兆字,不由心中感嘆,這蠻荒島上的一男一女青春年少,互生情愫,卻因為家族矛盾不能結為連理,無奈之下叛島而出,來到赤天大陸。

  不過,這兩人到了大夏境內,人生地不熟,為何會前來行刺大夏天子?而且不論是在演武大賽附近潛伏御獸,還是在皇宮壽宴上唱戲獻禮,計劃一次比一次周詳嚴密,光靠兩人之力,絕對不能完成,這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眼光掠過被各自侍衛護在遠處的四國嘉賓,或驚魂未定,或面色自若,或漠不關心,一時也瞧不出有何異狀來。

  煙霧散盡,一隊侍衛宮人過來,收斂了女子屍身,抹去地上血跡,壽宴現場迅速修整復原,負責庭審查案的廷尉帶了一人過來,上前稟道:「陛下,這是負責此次戲班演出的管事。」

  那管事撲通跪下,顫巍巍道:「稟陛下,那飾演御天王的男角名喚三寶,是小人同鄉,生得俊俏好看,人緣極好,在班子裡演了數十上百場,從來沒出過差錯的。」

  秦毅擺了擺手,示意讓他退下。很顯然,這戲者已經被人李代桃僵,冒名頂替了去,至於那原先的男角,不用追查,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壽宴之上,血濺五步,不僅太后受驚,昭儀娘娘還被毒蛇咬傷,這是大夏自開朝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眾人面色凝重,暗自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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