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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席話說出,恰好踏盤舞結束,全場聲音低下去,秦驚羽皺了皺眉,佯作恭敬受訓,待新的歌舞開始,鼓樂奏響,才道:「弟子不解,在西烈境內,又有聞名天下的颶風騎護衛,這皇室隊伍怎會讓人偷襲成功,傷亡慘重?」

  韓易嘆氣道:「據說當時小皇子突發疾病,元昭帝不顧西烈王反對,下令抄近路去附近城邑就醫,隊伍行至一處名為黑霧嶺的峽谷,颶風騎剛過半數,就遇巨石墜下,將來去道路攔腰斬斷,元昭帝的車馬被困於其中,火箭毒水飛蝗而至,等前來救援的颶風騎劈開巨石,石陣中的人馬或成焦炭,或為腐屍,不可辨認。後來颶風騎在石陣里發現了已經駕崩的皇帝,以及重傷的西烈王,至於小皇子,所乘馬車被壓在巨石下,車中人等無一倖免。」

  「那小皇子的母親……西烈皇后呢?她當時也一道遇難了?」

  「西烈皇后因故未能隨行,留守皇庭,後來聞聽噩耗,得了失心瘋,神志不清,長年居於深宮內苑,再不露面。」

  「真慘。」秦驚羽聽得不勝唏噓,沉默一會,趁著聲樂高奏,又好奇低問,「對了老師,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何西烈王不肯登基稱帝?」

  韓易低聲道:「慘劇發生之後,西烈王對自己未能及時勸阻皇帝,以致親身涉險遇害而歉疚萬分,於元昭帝葬禮之日,昭告天下,為兄長戴孝二十年,服喪期間,不坐龍椅,不予即位。」

  怪不得,身為一國之主,卻未見他王冠在頂,冕服加身,僅是一條綁發的銀白絲帶,秦驚羽哼道:「就算不當皇帝,這西烈國還不是他說了算,一個稱號而已,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韓易搖頭道:「話不能這樣說,此舉當年在西烈上下反響強烈,為百姓所稱道讚頌,稱之為忠義孝王,許多過去不服他的臣子迫於情勢,只得奉其為主,不過蘭薩當政治國這二十年來,雖不及元昭帝雄才偉略,寬容仁厚,卻也兢兢業業,並無大錯。」掐指一算,又道,「今年就是最後一年了,稱帝之日已不遠矣。」

  今年?二十年?

  如此說來,那西烈皇子如若生還,長到現在,應當是二十二歲……

  秦驚羽心頭一動,低問:「老師,你可見過那元昭帝,以及……小皇子?」

  韓易點頭道:「當年應邀在西烈都城格魯講學,地點就設在皇庭之中,與那元昭帝倒是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正值小皇子滿月,按當地習俗須得剃髮沐浴,應元昭帝之請,我生平首次給一名小嬰兒沐浴,被弄得個衣衫盡濕……」

  「沐浴?!」秦驚羽心中狂跳,深吸了口氣,「請問老師,那小皇子,長什麼樣?或者說,身上可有什麼印記?」

  韓易的目光如電射來:「你問這做什麼?」

  秦驚羽低頭,假裝被師長嚴厲訓斥的模樣,聲音細微而急促:「我有一位朋友,年紀二十上下,長相與西烈王有些相像,而且他的眼眸也是碧綠,色澤還更為純淨,我懷疑……」

  不待她說完,韓易已經是低聲道出:「小皇子左乳下方,有一道暗紅色的月牙形胎記。」

  秦驚羽張了張嘴,驚喜交加:「多謝老師。」

  韓易微微頷首,忽又瞪她一眼,低聲斥道:「你這小子,裝瘋賣傻,哄騙眾人,如今正經說話,我反倒不習慣了。」

  呃,他看出來了?

  多半是雷牧歌背後說了什麼,令他對自己起了疑心吧。

  秦驚羽見得他眼底一絲笑意,故作不解道:「老師說什麼呢,我沒明白……」

  「裝吧,我看你要裝到幾時!」韓易哼了一聲,忽又低聲叮囑道,「你找到你那朋友,儘快帶他來給我見見,時間已經不多了。」

  秦驚羽怔了下,忽然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蘭薩服喪期滿,準備登基一事。看來對於那元昭帝之死,老師想必也是覺得頗有疑點,對這位西烈王並不認同。

  「是,老師,若是確定,我明日就帶他來見你。」

  又坐了一會,眼看酒過三巡,各桌客人開始離席敬酒,秦驚羽終於尋了個藉口,出了席來,慢慢朝燈光漸弱的湖邊走去。

  一路月色清明,來往宮人內侍紛紛行禮,背後宴席上喧譁之聲傳來,卻恍有一種隔世繁華的感覺。

  走到一處僻靜的宮牆背後,在光線幽幽的宮燈下站定,下一瞬,黑影從天而降,輕飄飄落地。

  「茅廁就在淑寧殿背後,你幹嘛捨近求遠?」

  秦驚羽聽得好笑:「你這張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那不能叫茅廁,叫做更衣間。跟我四年了,怎麼還是個土包子!」朝他勾勾手指,輕喚,「過來,離我近點。」

  銀翼踏近一步,即是站立不動。

  秦驚羽挑了挑眉:「站那麼遠幹嘛,再過來一點!」

  銀翼又過來兩步,與她面對面站立,僅一步之遙。

  「把上衣脫了。」

  一聲過後,即是對上一雙逐漸冷漠憤然的碧眸:「我不是燕兒,我不喜歡男人。」

  「你個笨狼崽,我只要你脫上衣,又沒叫你脫褲子,那麼緊張幹嘛一一」秦驚羽輕笑一聲,伸手去拉他的胸襟,邊扯邊睜大眼睛往裡瞧。

  銀翼臉色微熱,連連後退,一直退到牆邊:「喂,你做什麼?放手,快放手……」其實稍一用勁就可以甩開,可是想到這位主子身體柔弱,不堪一擊,卻始終狠不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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