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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只要你病好了,朕萬事都應你!你乃我大雍的太子,要什麼不能……哪至如此……哪能……朕這就幫你叫她!」

  當時那場景,那些蠢話,真情流露,與隱隱要落下的眼淚,此時都還歷歷在目,讓泰寧帝恨不得以頭搶地,撞死算了。

  咬牙切齒,又百般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掐死對面的人,可依然也只能咬牙切齒道:「豎子!你竟如此陰險!」

  皇甫策挑眉一笑,安撫道:「皇叔貴為天子,金口玉言,侄兒只能唯命是從。況且,當時皇叔心中所慮,孤多少也明白幾分。可事到如今,皇叔還想出爾反爾,到底是何打算?」

  泰寧帝深吸了一口氣,強壓怒火:「朕所忌憚的,對太子來說,倒也不難,可也不見得能做到,太子會算不到朕的私心嗎?」

  皇甫策鳳眸流轉,朝爐中添了些炭火,許久後,輕聲道:「皇叔這是不相信皇甫氏,還是不相信自己呢?」

  泰寧帝微微挑眉,冷笑一聲:「朕相信皇甫氏,也相信自己。可太子在朕這裡,無甚信諾可言?」

  皇甫策道:「皇叔曾對前朝三代帝王往事嗤之以鼻,可我皇甫氏除□□在此事上不顯之外,別人又何嘗逃過心中桎梏?」

  泰寧帝抿唇:「朕要聽的不是前朝舊事,太子的大道理,可以省省。」

  皇甫策長出了一口氣,娓娓道:「父皇文韜武略,胸懷天下,對兒女之情,輕視輕忽。惠宣皇后去世後,思念成疾,壯年而逝。皇叔情之所鍾,不曾相守一日,心中的執念,又何嘗不是一生一世……」

  皇甫策看向怔愣當場的泰寧帝,不緊不慢的從桌上拿出捲軸來,放置泰寧帝的桌上,低聲道:「晨起所書,皇叔看後,若需添加之處,皇叔大可直言。」

  泰寧帝緩緩垂下眼眸,遮蓋了全部心思,不以為然的打開捲軸:「你以為朕要的是一紙立後的詔書?」

  皇甫策微微搖頭:「自然不是。侄兒只是想說,皇叔尚且如此,為何不相信你的侄兒也繼承了皇甫氏的執拗呢?」

  泰寧帝緩緩垂下眼眸,將捲軸的內容,又看了一遍,沉默了許久,輕聲道:「立後詔書,就用太子親筆所書,朕不會重寫,也不會讓尚書省動一個字。」

  皇甫策微微側目,不禁抿唇一笑:「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泰寧帝眯眼看了會胸有成竹的皇甫策,冷笑一聲:「朕幫你將人攔在了宮中,該如何說服,要看太子的本事了。」

  皇甫策眉目輕動,又是一笑:「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泰寧帝眯眼看了皇甫策一眼,氣惱道:「一朝太子何時成了應聲蟲!」

  皇甫策好脾氣的跟著泰寧帝起身,正色道:「侄兒恭送皇叔。」

  泰寧帝本還不欲離開,如今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唯有狠狠的瞪著皇甫策。

  陽光燦爛,皇甫策頭戴紫金冠,東珠充耳搖曳臉側,白色闊袖長袍,長身玉立。明明是低眉順眼,垂首拱手的恭敬。可自那微勾起的嘴角,到染上暖色的眼角,放在泰寧帝的眼中,都是如此的礙眼,讓人如鯁在喉,滿心惱恨,無處發泄。

  片刻後,泰寧帝瞪得眼都酸了,也不見皇甫策直起身來,重重的哼了一聲,起身甩袖離去……

  今晨醒來,已是早朝開印。

  明熙那日天未亮,回到攬勝宮後,收拾了一番,六福寸步不離的貼在身後,再想出門,難若登天。明熙根本不敢與六福對視,無奈之下,乾脆破罐子破摔,讓人守住宮門,任何人都不見,蒙頭睡了兩日。

  大雍今年開朝的第一件就是,敲定了禮部三月初三太子登基的具體事宜外,而後便是泰寧帝親自下旨,賜婚於謝放與陸氏嫡次女。

  謝放武有折衝之威,文懷經國之慮,身負才華,又不喜弄權,乃太子之表親,本該是個前途無量的武將。可惜生母為賤婢出身,即便是士族之子,依然有出身所限,雖有謝楠的青眼,得以鎮守甘涼城,但想要再進一步,也有些艱難,畢竟數十年以來,燕平之地還是謝逸在當家做主。

  如今有陸氏嫡次女的下嫁,不管從宗族地位,還是將來的仕途,都能給謝放帶來說不清的好處,猶若如虎添翼,若再有些氣運加身,將來統帥三軍也不在話下。

  道理雖都懂,可明熙還是氣得咬牙切齒。

  這些年來,明熙自認與泰寧帝的感情甚篤,勝似父女。太子與泰寧帝每每相見,那次不是相看生厭,又不歡而散。明熙與太子之間不管發生任何事,泰寧帝都該毫不猶豫的站在這邊。可謝放的婚事來得太過突兀又巧合,有心就是要封了明熙所有的退路。可見關鍵的時候,泰寧帝還是偏幫太子。自覺過了大吵大鬧任性妄為的年歲,可到底心中鬱郁無處發泄,明熙午後去了靶場。

  早春的午後,當算不上寒冷。

  皇室的靶場與馬場兼併一處,置身於北宮邊緣。雖是皇城地界,但占地頗廣,內圍便是禁軍所在。明熙在靶場上,連連拉了兩壺箭矢,仍舊感覺氣悶,接過裴達遞來的水壺灌了一肚子的水。

  裴達無聲無息的陪了明熙一早上,可見她依舊眉眼冷凝,心裡也不不好受的:「娘子歇一歇,如何?」

  明熙側目,正對上裴達緊蹙的眉頭,開口道:「裴叔不必如此煩惱,不管有沒有皇甫策,阿燃都只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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