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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采:「你但凡早半年和我說這樣的話,我們都還有商量的餘地,我好不容易把這塊心病,當成腐肉一樣,徹底從心底里挖出來,你再來跟我玩這一套?」

  朱岷聽著她斬釘截鐵的話,很是迷惑,好像忽然之間看不透這個人了。

  伊采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劉謙帥第一次幕後操作工作室一起獲利,是在一年半之前,而第一筆黑充流進遊戲,至今有八個月了……呵。」她冷笑一聲:「你們是不是以為我還什麼都不知道?!」

  伊采曾經無數次的反思,痛苦,煎熬攪合在一起,折磨的久了,再一同沉澱,令她現在用無比平和的語氣說道:「朱岷,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成立工作室的衝動,我創立了它,令它誕生成長,卻沒有能力保護它,痛定思痛,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她拿到朱岷的手,刷開門禁。

  朱岷卻撐著門,不肯放手,衝著他的背影道:「你說你不會再犯第二次?你指望誰保護你?鍾以青嗎?笑話,我告訴你,鍾以青他比我們更過分,他做的遊戲除了撈錢就是撈錢,資本主義美國佬培養出來的工具人,他的情懷還不如我們,他更冷血,你把遊戲交到他手裡,你會比現在更慘,哈哈,不信走著瞧!」

  伊采倏地回頭。

  朱岷溜得卻快,只留下鐵門狠狠關上的聲音,伴隨著無限回聲。伊采忍不下這口氣,幾步跨到二樓,從樓梯間的窗戶探出頭去,衝著朱岷的背影喊道:「走著瞧,等你蹲進去以,我會托人常去探望你,我會帶著我的家庭和事業一起走得很遠很長,而你只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等到令你失望的消息,你沒有明天了,朱岷。」

  第66章 ……

  伊采這輩子,從來沒有一次,將恨意表現的如此外露,她從骨子裡,不屑於再維持其表面上的和平。

  伊采不指望誰能保護自己。

  她已不是幾年前那個初出茅廬的學生了,她現在有足夠的底氣保護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蘭亭會死掉的。

  伊采無比冷靜地預測到後來的結果。

  她會親眼看著它——倒塌。

  她會牢記教訓和恥辱。

  鍾以青晚上到家的時候,客廳里是暗的。

  他指紋刷開門,明明入眼入耳皆是一片安靜,可他開燈的動作卻頓了一下,他隔著黑暗望向沙發的方向,幾秒鐘後,眼睛適應了當下的環境,他看到沙發上沉默著坐著一個人影。

  伊采的呼吸聲很輕很輕。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伊采清了清嗓子,嘶啞道:「你爸媽安頓好了?」

  鍾以青在玄關處換下外套,順手一搭,說:「安頓好了,在酒店……你還好嗎?」

  伊採回避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只問道:「你不多陪陪他們?」

  鍾以青:「他們互相是自己的陪伴。」

  身側的沙發凹下一塊,鍾以青貼著伊采坐下,他摸了摸她的手,冰涼。

  「你今晚是見了什麼人?」他問。

  伊采不瞞他:「我見了朱岷。」

  鍾以青語氣淡淡的,沒什麼情緒:「他陰魂不散老纏著你幹什麼?」

  伊采:「他當然不安好心。」她再次叮囑鍾以青:「我總覺得他們下了套準備坑我,你最近離他們遠點,先觀望觀望。」

  鍾以青:「放心。」

  他們在黑暗中呆了一會兒,鍾以青伸手去擰插座上的小夜燈。

  昏黃柔和的燈光緩緩亮起。

  伊采就在燈下微笑地看著他。

  她看向他的目光從來都是特別的,可她自己卻從來都沒察覺到。

  鍾以青看清她的眼睛後,心裡才徹底安定下來。

  「明天有心情處理一些私事嗎?」

  他的父母都千里迢迢趕回來了,他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伊采笑眼彎彎:「當然。」

  次日清晨,伊采早早的自然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鍾以青一側的臉埋在枕頭裡,伊采輕手輕腳掀開被子,先去浴室沖了個澡,濕漉漉的頭髮纏著毛巾,打開衣櫃挑裙子。

  鍾以青醒了正好看見她窈窕的背影。

  其實伊采只有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刻意打扮了一下,可惜,那個時候的鐘以青,並沒有回報以相同的重視。

  再後來,便是隨隨便便的衣服隨便往身上套。

  她的衣櫃中,專門的一格是存放各種裙子,其中一半連標籤都沒拆。

  鍾以青從背後嗅她的後頸。

  伊采猛然間怕癢,向後給了他一肘子,他輕而易舉地接住,然後單手把人端到了床上。

  伊采:「別鬧,挑衣服呢。」

  鍾以青在她耳邊:「我幫你挑。」

  伊采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小鍾總屈尊親自挑衣服,拎出來一件全身黑色,一點雜色不沾的裙子。

  兩人審美出奇的一致,偏愛純色,偏愛黑色,但是……

  場合不妥。

  伊采明顯不悅道:「頭上再簪一朵白花可以過清明了。」

  鍾以青意識到她可能有點生氣,悻悻把衣服掛了回去。

  伊采颳了眉尾,用眉筆勾勒出一條纖長繾綣的線條,調和自己眉眼間天生帶的凌厲和濃烈。

  鍾以青發表意見:「你這樣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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