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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元有些接受不了,這裡有些像曾經去過幾回的十里洋場。她有些接受不了周錦薈活人大變穿梭其中自如灑脫的樣子,也接受不了她和男男女女觥籌交錯並在其中來去如風的,風流樣子。

  至於是在意女兒身的周錦薈和公子哥們稱兄道弟勾肩搭背,還是在意男兒裝的她和那些漂亮姑娘們舉止曖昧,竟然一時有些恍惚。

  今天是周錦薈連著第三天喝醉在聖恩坊了,且只有餘元陪在一旁。熟人都道是周大小姐新包養了一個男寵,陌生人們還以為她倆是斷袖,總而言之,終究傳聞她是個男寵就對了。

  風言風語說周錦薈是這條街上的常客,私生活混亂不堪。而那天晚上看她和四哥的舉動,又像是個潔身自好的大家閨秀。

  余元心裡好奇,扶她回房的路上還是扭扭捏捏的問出了口:「大小姐,看你這架勢,也不知初吻還在不在啊。」她本想說初夜來著,但有些膽怯,又顧忌她酒後脾氣大,傷人更不知情重。

  周錦薈聽「初吻」二字有些耳生,但還是能大致想到是什麼意思,似乎是能感受到眼前這人有些吃醋,有些動心在其中,心中欣喜,便想要逗逗她。

  「我是什麼樣的人物?你且緊著四都打聽打聽,除了你這種剛從邊塞回來的小屁孩,誰不知道我是什麼樣?你竟會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我的夫君可不好當,你若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什麼?」哀哉,果然是個風流種。

  「等你長大就明白了。」周錦薈捏捏余元沒長出稜角的臉,就抬腳進了門,欲想像往常一樣,關上門就好好歇息,以便明日再戰。

  但這回卻被余元探進半個身子,擠在那裡,開關不得。這個二度為人早已經成人,甚至細算比周錦薈還要大上些許的人,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內人如此風流不羈,這樣下去她是沒辦法好生完成袁夫人給與的光榮使命的,自然而然,性命堪憂,所以她要說個一清二楚,哪怕不能急於約法三章,也要好好講講理。

  她把自己的所有情緒,歸結為以保命為出發點的在意,而忽略了自己發自內心的在乎。

  怎麼敢承認呢。

  周錦薈被他反常的舉動驚了一下,以為她腦子裡也是和余弘晨那天一樣的,想著些齷齪事。

  「這是什麼意思?」周錦薈的臉色變了,余元看在眼裡。

  但這是被人看穿本性的惱怒,還是不被信任的惱火呢?應該是後者吧,她若是沒記錯,那晚上砸傷余弘晨的人是余元無疑,那麼她也一定看到自己幾次想要拒絕余弘晨了。那麼,此刻她懷疑自己水性楊花,又是為何?

  是在乎嗎?她覺得自己需要確認一下,畢竟對方還不夠老道啊。

  余元被周錦薈拉進了屋子,關上門,而後她被放在與門板絲絲吻合的地方,也就是兩個肩膀被周錦薈壓制著,整個人貼在門上,如果屋內點了燈,外面勢必會出現剪影吧。

  還好沒有,不然多麼羞人。

  雖然兩人只是對望著,但這姿勢多麼尷尬。

  周錦薈雖然未施粉黛,還穿著男裝,但還是耐不住女兒家心性選了艷麗的花色,像台上的戲子,也像擲果盈車裡的主角兒。她的臉是圓潤的粉紅的,她的眼是迷濛的酒氣籠罩的,睫毛上放佛也充滿了霧氣——在這種寒冷的天氣,有水的睫毛被冷氣一吹拂,就會變得霧蒙蒙。

  余元想起前世,她認得一個戴眼鏡的姑娘,一到冬日裡鏡片上就會朦朧一片,但那人的其他細節在這一瞬間,和鏡片上得水汽一樣朦朧了,然後朦朧的回到了周錦薈的臉上。

  余元覺得周錦薈的眼睛快要睜不開了,這種看不太清,視線模糊的行為讓她的呼吸變得沒有規律。

  其實僅僅是周錦薈想要做一件從沒做過的事情而已。

  當她的眼睛完全閉上了的時候,她的嘴挨到了她的,但是很快,就分開了。她說:「這想必就是你說的初吻了。」

  余元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這個吻就結束了,她有點羞惱,不管這是不是周錦薈的初吻,她都覺得有點被逗弄了,因為,在她心中,這件事情想必是要閉上眼睛才來的合理些。

  而後她決定扳回這一局。

  她掙脫了周錦薈的兩個胳膊,然後順勢把那兩隻手也按住了,然後便是仰起頭去輕咬她的下唇。

  周錦薈嘴上有點痒痒的,但心裡卻在想這孩子長高了些,已經不需要踮腳了呢。而後她的上顎也有點兒痒痒,是被舌頭拂過的感覺,但不是自己的舌頭。接著她閉起了眼睛,任憑余元隨心所欲的引著她,把那種癢延續到了心裡頭。

  她的手掙脫了,攬在那人的脖子上。

  余元終於鬆了口,騰出嘴來說:「你那種,是淺嘗輒止,這種才是吻。」

  「還追究我,你自己倒是熟練得很嘛,莫非,你不是『初吻』了?」周錦薈覺得自己醉酒了,腦袋暈暈的。

  「我……」余元在考慮怎麼說出口「從洋人中間時常看到,自不然就學會了。」這樣的話。

  「我不與你追究,契丹乃是化外之地,習俗自然與我們有所不同。」周錦薈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追究什麼,余元也曾提到過她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她怕追問下去余元想起舊情,就得不償失了。她很霸道的說:「以前的事你不許再提,以後你也只能看我一個人,想我一個人,記著我一個人,最重要的是記著我一個人,再不能忘了。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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