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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這些純粹惡意形成的意識,就是你們所說的『魔主』。」

  晏青是魔主的誕生之源,也是魔主的「心臟」。

  只要殺了晏青,魔主群龍無首,自然會變成—盤散沙。

  霜絳年更關心的是另—件事。

  「屠殺鮫人族,是誰做的?是你,還是魔主?「

  「是我。」晏青微笑道,「那時我還是妖族大將軍,妖族唯一的皇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職務之便,能撈到不少油水。」

  霜絳年扶著輪椅的手慢慢握緊。

  「你在心存僥倖。」晏青微笑著回眸,狹長的鳳眸中閃著惡意的光,「沒錯,你道侶的親兄長,屠盡你全族。」

  —根銀針刺入他胸中大穴,晏青笑意散去,在劇痛之中,悶聲吐了一口鮮血。

  霜絳年拖著他,上了飛天靈馬。

  他坐在馬背上,晏青綁起來吊在馬尾後。

  「你對我...…..恨之入骨?」晏青盯著他的背影,眼中布滿血絲,咬牙嗆咳,「那為何不現在就殺了我?「

  霜絳年淡淡:「如果你聽話解開諸天天魔萬象陣,我可以不殺你,繼續養著你。」

  晏青微訝:「為什麼?「

  「因為你是晏畫闌的血親。」霜絳年目光放遠。

  他和晏畫闌的關係不夠乾淨,裡面隔著陳年的黑暗與血污。

  沒必要讓這段關係里,徒徒添上更多血腥的罪孽。

  「看這蒼穹,你覺得美嗎?」他問晏青。

  晏青沒有回答,只是貪婪地睜大雙眼,攫取著自由的風景。

  他被關押在不見天日的地底一百多年,五萬多天,六十萬個時辰。除了一個小小的縫隙,沒有任何五感,聽不到、看不到、摸不到、嘗不到、聞不到,只有永無邊際的黑暗。

  若是沉睡便罷了,偏偏那些魔毒還能傳來外界的美景——只是印照在他腦海里的虛影,伸手去抓,卻如同飲鴆止渴,只能碰到冰冷的石壁。

  想出去、想出去、想要真正觸摸到外界,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欲望在他心中瘋狂滋生,成為魔主無盡的力量源泉。

  「喜歡這藍天嗎?」霜絳年微笑道,「多看幾眼。以後,可就看不到了。」

  晏青瞠目。

  "是啊,我不殺你,甚至還會好好養著你的身體,不讓你死。」霜絳年望著藍天,「但我會驅除你身上所有的魔毒,散去你所有的力量,把你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

  他用輕盈悅耳的嗓音,描述著可怖的情景:「臧青山的地底對你來說還是太寬敞了。不如把那道縫隙堵住,石壁再縮小几圈?折斷你的骨頭,最小大概能塞進一隻木匣子裡吧。」

  他回眸看晏青:「你說呢,尊上?「

  只見晏青面上冷汗遍生,瞳孔中毫無聚焦,手腳不自覺顫抖,仿佛遭遇了什麼酷刑,發了癲癇。

  堂堂妖尊,亦是萬魔之主。

  卻被他短短几句話,就嚇成了這幅模樣。

  霜絳年眼中掠過輕快之意,回答了晏青最初的問題。

  「我當然恨你入骨。」

  「簡單死了,太便宜你。我讓你活著,是為了讓你承受最痛苦的折磨。」

  「天、長、地、久,永、生、永、世。」

  第68章

  復仇之人多形色猙獰, 而此時,霜絳年的情緒很平靜,就好像這樣的場景已經在他腦海中想像過很多次, 現在不過是簡單地把它說出來。

  半晌沉寂之後,晏青才問:「你就不怕我自盡?如果我死了, 諸天天魔萬象陣依舊會發動, 活祭這城中一萬生魂。」

  「請便。」霜絳年睨著他。

  晏青沒能在他眼中找到絲毫慌張。

  「如果你想死, 在之前那六十多萬個時辰里,你早已自盡身亡。像你這樣的人, 只要有任何一絲生機,都會緊緊攀附, 絕不放棄。」

  霜絳年露出了一個冷淡的微笑:「而且, 如果你現在死了,之前那六十多萬個時辰,不就全都白熬了?」

  晏青低下了頭,凌亂的髮絲遮掩了神色。

  「是啊。」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霜絳年冷道:「告訴我陣眼在何處。你只有一次機會,否則以一萬生魂換我心頭大患徹底消失,也未嘗不可。」

  晏青直接告訴了他答案:「在軍械所。」

  九刺始終在窺伺他的性命, 他沒辦法拖延時間。

  只不過,軍械所乃妖族軍隊重地,還有他的徒弟辛夷在那裡。即便晏青不攔著,像霜絳年這種沒在妖族露過面的人, 想進入其中定也困難重重。

  軍械所戒備森嚴, 飛天靈馬剛剛降落,便被幾名妖族將士包圍。

  霜絳年取出一塊金令牌, 呵道:「妖王御令在此。無關人等速速退避!」

  消息傳到了城牆之上。

  辛夷聽了匯報, 皺眉道:「你說有人擅闖軍械所?大敵當前, 極有可能是敵方派來的奸細。怎麼不攔下來?」

  士兵:「回將軍,那人帶著妖王御令。」

  妖王御令,見此令者,如見妖王本人。晏畫闌性子獨,猜忌之心極強,自他上任以來,還從未將御令假手他人。

  「或許是偷盜而來。」辛夷半信半疑,「那人什麼模樣?」

  「這……」士兵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準話,半晌才總結出一句,「他長得很好看。」

  仔細一看,他黝黑的臉頰上還沾了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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