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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下來無雙發現,他這麼盤玩她其實就跟盤玩一個擺件,就像她當初盤玩那幾隻小貓一樣,並不是她開始以為的那種。
「陛下……」
第九次被人捏了捏臉頰肉,無雙沒忍住咕噥了句。
她的咕噥其實藏著心虛氣短,他的耳朵卻很尖,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其實很好聽,帶著微微揚起的尾音,似乎在詢問她怎麼了。
無雙沒有說話,把臉頰從他手裡挪開。
他又嗯了一聲,這次上揚的音調比之前那一聲要重一些。
「無雙?」
她略有些忐忑地看著他的眼睛,小聲道:「我臉疼。」
「臉疼?」
他收回手,這次手又放到了她頸後。
臨到無雙睡著之前,她還能感覺到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她頸後的皮肉,她想明天她起來時那一處肯定要青了。
次日到時候,無雙自己就醒了。
她發現自己今天醒得有些早,因為身邊的人還沒離開。
與昨晚被抱了滿懷相比,此時她一個孤零零地睡著,他在距離自己大約有兩尺的位置。
其實無雙也有發現乾武帝的一些不同,譬如有時對她很冷淡,但有時又會很熱情,床上的時候熱情,下了床以後,他通常會很冷淡。
不過床上也有冷淡的時候,比如此時。
自打無雙發覺自己能自由出宮後,為了不惹人矚目,她通常會儘早出宮。當然這個儘早一般是要在他離開後,為了知道他何時會離開,她特意會早醒,這期間就會出現有時候她醒了,還被人抱在懷裡,有時候醒了,他已經走了,還有時候就像今天這樣。
一般如果他沒走的話,她都會假寐。
今天她照例假寐,心裡盤算他何時會走,卻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有人在看她。
她下意識緊繃身體。
人在閉著眼睛的時候,通常其他感官會非常敏銳,無雙感覺到他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
「醒了?」
她略有些忐忑地睜開眼。
「你很怕朕?」
她不敢回答,小聲地叫了聲:「陛下。」
他瞅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下榻了。
這是生氣了?
可就算生氣了,無雙也不打算面對,她縮在床上打算等他走了再起,卻又聽見他道:「起來給朕更衣。」
無雙僵了一下,忙起來了。
等她來到他身前時,福生已經領著幾個捧著托盤的內侍進來了,托盤上放著他的衣裳鞋襪和冠帶。
無雙沒替人更過衣,便學著給平時自己穿衣,先拿起外衫,等把外衫拿到他面前時,才發現他寢衣還沒脫。
她定在那兒,想了想去拿中衣,心想他會不會自己脫了寢衣?誰知等她把中衣拿過去,他也沒有想自己脫的意思。
實在沒有辦法,頭頂上還有一雙眼睛,無奈她又磨磨蹭蹭去把手中的中衣放下,空著手回到他面前。
他的寢衣很簡單,就是一身薄綢的衣褲,上衣系帶在腋下,她伸手去他胳膊處,他半抬起手臂,露出繩結讓她解。
明明不算陌生,至少兩人同床共枕也有不少次,無雙卻緊張得不得了,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慣有的香氣。
這股香氣無雙並不陌生,這殿裡經常會點這種香,她不識得這是什麼香,但很好聞。
脫下寢衣,他上身就光了。
無雙垂著眼瞼,眼睛都不敢抬,忙給他穿上中衣。輪到系帶時,她本就紅的臉,不禁更紅了。
她已經儘量垂低眼睛了,卻還是避免不了看見了他胸腹上那一塊又一塊的結實肌理。
明明是驚鴻一瞥,她卻清晰地數出了有多少塊。
男子的身材都是這樣的嗎?
……
寂靜的殿中,捧著托盤的內侍俱都屏息靜氣,目光下垂。
乾武帝低頭看了眼她通紅的臉,咳了一聲:「利索些。」
無雙忙不敢再發呆了,抖著手把剩下幾根帶子給他繫上,又給他穿上外衫,因為又慌又急,衣裳其實穿得並不平整,結也打得十分粗糙,幸好很快就穿好了。
乾武帝走了,一大群內侍隨著他也走了,無雙終於鬆了口氣。
她回到床上,感覺自己都快沒臉見人了,她怎麼能看人的身子看呆,也不知他發現了沒有,這時經常服侍她的宮女來了。
「陛下走了嗎?」
宮女答走了,無雙忙坐了起來,讓宮女服侍她更衣。
平時她要用過早膳再走的,今天連早膳都沒用,剛上轎輦往前走了沒多大會兒,轎子突然被攔下了。
「皇后娘娘招夫人前去說話。」
郿無暇?
.
這是無雙第一次來鳳棲宮。
鳳棲宮的奢華自是不必說,可無雙卻全然沒有細看的心思。
打從走進來後,就有無數目光投注在她身上,這些目光讓無雙有一種被剝光衣裳之感。
小泉子攙著她,其實卻在小聲跟她說話。
「夫人,其實您不用來。要不,奴婢找個什麼藉口,夫人先離開這?」
無雙看出了小泉子的為難,不然平時看似恭敬卻談笑自如的他,也不會露出焦慮的神色。
郿無暇畢竟是皇后,皇后是這座皇宮的女主人,也是這座江山的女主人。皇后召她,萬萬沒有她拒之理,而且她也想知道郿無暇找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