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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武帝勤於政務,大多數時候都住在紫宸殿,但紫宸殿並不是他的寢宮,他的寢宮正經來說應該是這晨輝堂。
其實皇帝的寢宮本該設在蓬萊殿,但由於蓬萊殿乃先帝住處,乾武帝登基後,並沒有住進去,而是將其空置,又置了一處寢宮,便是晨輝堂。
常惠妃敢把人弄到晨輝堂去,也真是膽大包天了。
「她仗著養了那個病殃殃的皇長子,一直膽大妄為,還妄想和娘娘作對,挑釁娘娘,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那資格。」
皇后微微一擺手道:「行了,她到底是惠妃,還養著陛下的長子,身份自是不一般,不然也不會一直盯著本宮的後位。」
「那娘娘現在該怎麼辦?」
皇后目光一轉道:「你命人去把她引到柔儀殿。」
晨輝堂和柔儀殿相鄰,宮裡的人都知道,但宮外的人並不知。
宮女被驚了一下,失言道:「可娘娘,那柔儀殿不光是章惠太后的舊居,據說、據說還鬧鬼……」
鬧鬼?
這世上哪有鬼,不過是……
皇后臉色一凝:「讓你去,你就去,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是。」
.
郿氏在殿中站了一會兒,見一直沒人來,也不敢四處走。
她實在站得累,見一旁有椅子便去坐了下。
從外面急急走進來一個宮女,並不是之前那個宮女。
郿氏忙站了起來,生怕被人訓斥自己隨意亂坐。
「你跟我來吧。」
這宮女上來就這麼說,郿氏下意識就跟她走,又問道:「這位姑娘,你帶我去哪兒?」
「自然帶你去該去的地方。」這宮女生得一副嚴厲相,說話也十分不客氣,「別說話,不要抬頭東張西望,來到這裡可不是容你放肆的地方,閉緊嘴,跟著我走便是。」
說是這麼說,卻因突然來這麼一出,郿氏還是觀察了下沿路情形。
這宮女並沒有帶她走遠,而是從那殿中出來,穿過一道門,來到另一座宮院。兩座宮院相連著,這座宮院也與之前那座一樣,寂靜無聲,靜得讓人發慌。
宮女面上露出幾分恐懼之色,可郿氏走在她後面,並沒有看見。
兩人一路往裡走,來到一間空曠的大殿後,宮女就急急對郿氏說了一句:「你在這裡站著別動。」
說完,人就匆匆走了。
……
一個這樣,兩個也是這樣。
哪怕郿氏歷來懦弱膽小,也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若是來見惠妃,不可能會如此。所以她們為何要把她引到這裡來?
郿氏此時才發現這座大殿光線很暗,明明外面是白天,裡面竟然點著燈。
四周是無數幔帳,更顯得殿裡鬼氣森森,她實在心裡發慌,就想照原路回去,可這大殿實在太深了,到處都是幔帳,她走著走著就迷失了方向。
突然,她看見前面地上臥著一個人。
這人背對著她趴在地上,看其身上所穿衣裳,好像是之前那個引著她來這裡的宮女。
她叫了對方一聲,無人應。
又上前推了推對方,誰知一推那宮女就翻了過來,露出一張青白恐懼的臉,和頸上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郿氏這才發現地上竟淌著血,只是被對方身上掩著,她沒看見。
她嚇得往後坐去,想叫不敢叫。
停了幾息,她忙從地上爬起來想離開這,可腿實在軟,沒走兩步就又摔了一跤,她趕忙往起爬,這時發現面前竟出現了一雙腳。
是一雙穿著金繡五爪雲龍皂靴的腳。
除了這雙腳以外,還有一個劍尖兒,劍尖正往下滴著血。
滴,滴……
她慢慢抬頭往上看,看到對方繡著繁複紋樣的袍擺,再往上就被一個人影籠罩住了。
因為背著光,她看不清對方相貌,只看到對方披散著一頭長髮,眼睛很紅。
下一刻,她被人掐住了脖子。
……
郿氏被巨大的恐懼籠罩,嚇得哭了起來。
可她卻不敢大聲哭,怕激怒對方,只是無聲抽泣著。
「別殺我……」
她脖頸很疼,她覺得自己肯定會被這個瘋子擰斷脖子,可她哭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脖子沒有斷。
「你別殺我,我不是有意闖進來的,我是被人引來的,我是趙國公府二公子的妻子……」
她喃喃說著自己的身份,希望對方能放過她。
淚珠一串串滴落,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男人的手上。
她等著就死,卻發現對方沒有使力,只是死死地盯著她,似乎在斟酌什麼,便忙用手去扒拉他掐著自己頸子的手。
「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實在冒犯了……」
好不容易把那手扒松,郿氏正想跑,那大手卻換了方向。
竟摸上她的臉頰。
郿氏頓時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湊了過來,臉龐漸漸映入郿氏的眼底,是一張俊美卻又邪異的臉。臉是俊美的,眼睛卻極為嚇人。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充滿了暴戾、錯亂、血腥,像一頭野獸,全然沒有理智可言。
郿氏僵著,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越湊越近,近到她竟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往她頸子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