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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可真是伶牙俐齒!
晉王臉色微僵,他自然知道這在什麼地方,也知道此女為何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太和帝就在別苑,如今附近看著這裡動靜的人大概不少,指不定這話馬上就傳到太和帝的耳里。
今日這狗不聽使喚咬了魏王妃,太和帝就會想,明日會不會也不聽使喚咬朕?帝王歷來多疑,只要這懷疑的種子埋下,晉王和秦王就討不了好。
秦王也聽出來了,眼中寒芒收縮,想笑卻笑成一片猙獰。
正當他想說什麼,這時晉王又說話了。
「三弟妹說的是,倒是愚兄考慮不周,」他面露慚愧之色道,「只是這狗是秦王的。罷,今日我就越俎代庖一回,代秦王做個主,來人,還不快把這幾頭惡犬都拖下去殺了!」
都說了狗是秦王的,護衛們自然要去看秦王。
秦王沒忍住道:「晉王你……」
晉王也沒說話,只是往四周看了看,秦王順著看過去,臉頰一陣抽搐。
「看著本王做什麼?惡犬惹事,自然殺了了事。」
隨著秦王發下命令,當即從他身後分出幾個侍衛來,帶著那幾條惡犬下去了。也沒走遠,就在旁邊林子裡處置了那幾條獵犬。
幾聲狗的慘叫後,林中歸於沉寂,四周也是一片死寂。
「不知弟妹可滿意這處置的方式?」
紀昜見晉王三番兩次說話衝著無雙去,正欲上前一步,無雙忙拉了他一把,又對晉王勉強一笑,道:「晉王殿下何必如此說,狗是你們的,也是你們帶出來的,說殺也是你們要殺的,何必問我這個婦道人家。」
晉王臉色一僵,又轉向紀昜:「不知三弟可滿意這處置的方式?」
這次紀昜直接沒理他,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場面有些尷尬了,明明晉王是代秦王出頭,全了這份兄弟情義,如今倒弄得晉王下不來台。
可人家魏王妃也沒說錯,狗是你們的,也是你們帶出來才會差點傷人,說殺也是你們要殺的,你們都把戲演完了,讓別人說什麼?
不遠處站著幾人,有老有少,也都騎著馬,顯然也是準備去打獵的,無奈卻因前面出了事,堵了路,只能遠遠地站著。
此時聽到無雙這一番話後,其中有兩個中年男子交換了一個目光,並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瞧著這邊的動靜。
晉王性格溫良,向來擅長唾面自乾,繼續又道:「既然三弟和三弟妹都不見怪,那為兄也就放心了。」
他又騎上馬,他和秦王本就是做了打獵樣子出來,此時也不好轉頭回去,只能繼續往要去的方向去了。
等他們走後,紀昜將無雙拉到一旁:「你沒嚇到吧?」
無雙當然嚇到了,沒看她都沒敢往那條死狗的方向看,眼角餘光都沒敢給一個,不過她也清楚,她方才若真露出被嚇到的樣子,場面絕對會失控。
秦王他們做得這麼一出,她如何是其次,刺激『魏王發瘋』才是主要,她自然也不會如他們願,並盡她所能給兩人埋了個釘子,這事若傳到太和帝耳里,自然他們魏王府委屈,而秦王和晉王居心叵測。
其實無雙此時才感到後怕,方才一切發生得極快,包括那惡犬撲上來時的情形,在她眼裡都是一閃即過。此時記憶全部回籠,她除了後怕外,也感覺到森森惡意。
對方是真想要她的命。
這種場合,就在別苑外頭,她和紀昜打算出來騎馬,也是臨時現想要出來的。秦王和晉王卻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計劃出這麼一場,不可謂不快、不狠、不毒。
若她因惡犬被傷或是喪了命,就算鬧到御前,誰會相信有人在這種地方對人下手?自然都是意外,是畜生不聽使喚。若因她被傷或是喪命,紀昜犯了病,那就更好了,恰好坐實魏王瘋病這麼多年了,非但沒好,反而更嚴重。
紀昜擔心無雙,其實無雙更擔心他,見他除了臉十分冷,眉間可見戾氣,但並未失控,忙回應地握了握他的手,又故作輕鬆笑道:「有殿下保護我,我當然沒事,殿下有沒有覺得我剛才很厲害,那晉王還想惺惺作態做好人,我才不給他臉呢。」
見她如此,紀昜當即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鬆。
他想抱一抱她,可旁邊的人太多,便拉著她道:「我帶你騎黑騅,也很久沒跑它了,讓它也松乏松乏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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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走了?窩囊不窩囊?」等走出眾人視線後,秦王抱怨道。
晉王此時臉上也沒了笑容。
窩囊?
他們這想法本就是在知道魏王在教妻子騎馬後,臨時現想的。秦王這群狗確實是特意訓練的,但不是放在這裡用的。
是他覺得機不可失——想想,多好的機會,誰會相信有人在這種地方故意傷人?若真讓他們得逞,魏王在人前再發一次瘋,哪怕父皇對他再怎麼偏愛,也會考慮這樣一個有瘋病的兒子,是不是適合去當一個皇帝。
秦王難道不是看中這個,才會動手?
現在事情敗了,來說窩囊?
「若驚動父皇,就不是死幾條狗能解決的問題。」最起碼秦王那兩個領著狗的護衛必死無疑,說不定其他護衛也要遭殃。
誰叫你們沒看好狗的?太和帝怎可能知道沒看好狗的護衛是哪個護衛,自然一併都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