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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玉姑姑克制不住的顫抖著,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她就是見此女嫁入王府大門,多日來一直閉門在鸞祥院,即不管人也不管事,連中饋都不接過去,就料定此女是個草包。

  想想也是,一個還不到十六的落魄侯府的庶房女,能有什麼見識?也就仗著親爹對殿下有恩,和長得還不錯。

  漱玉姑姑私下觀察過好幾次這位郿王妃,長得嬌嬌軟軟,妖妖嬈嬈,模樣是嬌媚的,偏生眉宇間又帶著幾分單純幾分風情,小小年紀,胸脯和屁股卻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個會勾引人的小騷蹄子。

  幸虧殿下不受她勾引,新婚這半月除了頭幾天,也不是日日來,至於殿下白日會過來陪她用膳,在漱玉姑姑的來看,只要不是夜夜滾一個被窩,就不足為懼。

  這還在新婚就沒有如膠似漆,日後天長地久還用再說?

  漱玉姑姑篤定以她在王府後院這些年的威懾,足夠拿捏住這個草包王妃。

  為了行事謹慎,她特意忍耐了半月,就等著席王妃忌日這天,打算給這草包王妃一個下馬威,徹底在人前拿捏住她。

  她算準了無雙就算惱怒,當著人前也不敢撕擄開。

  畢竟說白了她不過是個繼室,前頭這個哪怕死了,她也一輩子越不過去。說不定為了賢德的名聲,還得忍氣吞聲如了她所願。

  萬萬沒想到無雙先是當眾挑明她的動機,緊接著她身邊丫鬟如此兇殘,上來就是一通大帽子壓下,然後就要把她拖出去處置,現在還說要請殿下來,她就不怕殿下來了,對她如此不識大體生惱?

  畢竟席王妃可是殿下原配,殿下十分重視席王妃這個原配,這點漱玉姑姑還是有自信的。可她同時也知道魏王是個規矩大的人,以下犯上就是大罪。

  不會,她是席王妃的乳母,殿下總要給她幾分顏面,不然也不會供養她多年。

  這麼想想,漱玉姑姑心裡安穩多了。

  這一切思緒僅發生在頃刻之間,就在這時,院門處響起一陣騷動,有人道:「殿下來了。」

  院子裡,廊廡下,呼呼啦啦跪滿了人。

  魏王帶著福生走了進來。

  玲瓏她們見魏王來了,也忙鬆手跪了下,無雙從屋裡走出來,站在門前。

  這時,恢復自由的漱玉姑姑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她一個骨碌爬到魏王腳前,就哭了起來。

  「殿下,救命,王妃要打殺了老奴。」

  見有人擋了魏王的道,福生上前一步端詳:「你是?你是漱玉?」

  魏王垂目看向撲在自己腳邊哭訴的漱玉姑姑,對方髮髻亂了,衣裳也髒了,著實狼狽得很,而方才走進來時,確實是被人拿住了。

  他蹙起眉,福生心弦一抖,很快有了章程。

  「在這哭什麼,人前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有什麼事進去說。」

  福生是拿不準發生了什麼事,又心知殿下不喜有人在人前鬧事。再說,就算王妃無故要打殺你,她有錯,但王妃有錯能是在人前宣揚的?自然要進去說。

  殊不知他這一番模稜兩可的話,再加上魏王這一垂目一蹙眉,讓無雙誤會了。

  她強忍著委屈,繃著臉看了魏王一眼,轉身進了裡面。

  福生心道:完了完了,王妃生氣了,連迎都不迎殿下一下。要知道往日殿下白天來用飯,王妃都是在門前迎的,小臉上笑呵呵的,看著就讓歡喜,這才好不容易見了點進展,如今弄成這樣。

  果然福生見魏王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

  同樣一句話,一個表情,總是會產生不同的解釋。

  漱玉姑姑則就理解成了殿下惱了這草包王妃,只是人前不好發作而已,她忙站了起來,也不哭鬧了,跟在後面進去了。

  .

  寬敞的堂室,無雙坐在右,魏王坐在左側。

  「說說,怎麼回事。」

  漱玉姑姑就開始說了,從她盡心盡力為新王妃分憂,到新王妃忌憚她是舊人,對她頗為不待見,總是骨頭裡挑刺,自然也提到她今日為何而來,不過在她的嘴裡就成了怕新王妃疏忽了禮儀,鬧出笑話有損魏王府的名聲。

  反正在她嘴裡,真讓人見識到了什麼叫紅口白牙,舌頭一伸一縮就成了兩個意思。可若是細究,也確實挑不出太明顯的刺來,因為對方說話很謹慎,從始至終沒說出什麼僭越之語。

  至於你說聽話要聽話音,還要看態度?

  既然走到要讓他人來公斷誰對誰錯的份上,公斷之人自然只會看話面,畢竟一句話常人可以理解出不同的意思,但話面是不會錯的。

  一時間,無雙頗有幾分心灰意冷,因為從漱玉姑姑嘴裡出來的,全是不利於她的言辭。

  魏王看了過來:「你……」

  無雙已經有些受不住了,她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受不住,她知道自己該為自己辯解幾句,可這一刻她滿心滿腹都是委屈。

  紀昜呢?紀昜就不會這麼問她,他只會無理由地護著她,無雙覺得自己之所以會受不了,是因為這張臉質疑地看著她,她受不了他這麼看她……

  她崩了,下意識就想躲起來。

  她站了起來,轉身就想跑開,卻剛邁步就被人拉住了。

  「你去哪兒!」魏王將她拉到面前,皺眉看著她。

  「我……」

  她眼淚嘩啦一下就出來了,卻不想讓自己哭,努力地睜大眼睛去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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