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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橋里的人已經用過茶點,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唐寅和趙孟頫夫妻這幾個愛畫畫的都圍攏過去看李思訓作畫。杜甫他們雖不太擅長作畫,可也沒放過欣賞現場的機會,一時間席上哪還有什麼秩序可言,都是想坐就坐、想站就站,隨性得很。
吳普仗著自己帶著無人機,理所當然地搶了個好位置,近距離圍觀李思訓給大夥展示金碧山水畫的畫法。
可惜萬丈高樓平地起,再出色的畫技最開始也是從起草開始,李思訓落筆時也是先穩打穩紮地勾勒出畫中的景致。
很難想像,古人能輕輕鬆鬆地讓筆鋒在濃淡粗細之間隨意變幻,光用幾支毛筆就把山川草木花鳥建築畫得細緻入微!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也看得一愣一愣,鏡頭裡分明只有李思訓在安安靜靜地畫畫,卻沒有人覺得枯燥,反而感覺整個人都跟著沉澱下來,仿佛已經被那小小的筆尖帶入到那畫中世界裡面去。
每個人全程看下來都只有一個感覺:大佬手裡的筆根本不是筆!
還有不少人熱熱鬧鬧地在彈幕里聊起天來——
「明明都有一雙手,為什麼我的手那麼不聽話!」
「可惡,又想騙我學畫畫!」
「看了眼我塞滿一抽屜的勾線筆,哭了,差生文具多說的就是我了!」
「哈哈哈哈哈實不相瞞,我學國畫的,也有一抽屜的勾線毛筆,每支筆還有著花里胡哨的名字,除了我的畫不美以外什麼都很美。」
「太真實了,看著我一堆花里胡哨的顏料落下淚來,只能安慰自己五顏六色看著挺賞心悅目的。」
「山水畫裡畫山水,感覺還挺奇妙的!」
這種精細的畫作不是一時半會可以畫完的,到了正午時分,吳普感覺大夥剛才吃下去的茶點該消化完了,便與李思訓商量著回頭再接著畫。
李思訓欣然答應,擱下畫筆把畫交給旁邊的侍兒收起來,一行人分別與那兩位中年文士話別,轉眼間便回到了「畫中行」交流廳的入口處。
不少進入「畫中行」交流廳的遊客們已經陸陸續續散落在畫中各處,對於這個新開的《千里江山圖》都很感興趣。
有人得知吳普他們的直播內容後嘗試著和畫中人交流,很有剛接觸遊戲時逮著個npc就和對方聊半天的勁頭。根據吳普的示範,只要和npc們道別就可以返還出口處!
這種交互性是以前到各個文物展廳是沒法體驗的。
有人學著吳普那樣和畫中人道別,果然一眨眼就回到了出口處,接著這人開始打開同好群哭訴:「千萬別隨便道別,一道別前面就白走了!」
這哀嚎並沒獲得大夥的同情,大夥只對他搶到票這件事表示羨慕妒忌恨:上次《洛神賦圖》明明只是可以騎鯨魚,這次居然還能交流上了,過完年館長不出個全民遊戲說不過去!
吳普沒和直播間觀眾閒聊,他和王安石几人分頭去取昨天放到井中浸了一宿的藥囊。
等轉動轆轆把那濕淋淋的藥囊挨個從井裡拉起,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撲鼻而來,每個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很多藥材其實還挺好聞的。
武則天三人沒參與昨兒的聚眾碾藥活動,見了這藥囊也知曉是什麼習俗。武則天笑問:「這是要做屠蘇酒嗎?」
李治也算博覽群書,對這種習俗瞭若指掌,聞言說道:「不是元日才喝的嗎?」
吳普點頭:「我們沒喝過,就想嘗嘗味道。要是除夕才做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成功,所以提前試試看。要是做成了,過年我們還可以再喝一會,雙倍的強身健體!」
李治被這種歪理噎了一下,一時竟無話可說。
王安石三人分別把自己手中的藥囊浸入早已備好的醇酒里,酒又分別架到爐子上煮。
眾人分開坐下,說說笑笑地用了午飯,酒香與藥香也在餐廳里漫開,兩種香味起初還有些分明,後頭便完完全全交融在一起。
等大夥都吃飽喝足,吳普給每個人分了一盞屠蘇酒,按照在座的人的年齡來算,吳普竟是年紀最小的。
最小的人該第一個喝!
吳普被所有人齊刷刷望過來,也震驚地發現了這麼個事實。
只恨他女朋友不能出鏡,沒能一起過來分酒,要不然他哪裡能算老么啊!
吳普想了想,覺得年紀小不是錯,年紀小那不得美滋滋!他笑眯眯地舉起自己面前的酒盞,說了句「願年年安康」之類的吉利話,一口把帶著淡淡藥香的屠蘇酒飲盡。
藥材經過整個長夜的井水浸泡,藥材的藥性已經散了大半,喝著不僅不苦,還帶上了井水天然的淡淡甘甜。
好喝!
一盞盞暖酒輪流進了每個人的肚子裡,最後連杜甫都喝上了一盞底的酒嘗個味兒。
屠蘇酒分完了,這次直播也正式結束。
直播間裡的觀眾沒第一時間散開,彈幕里還有不少人在聊天——
「剛才館長的表情逗笑我了,館長震驚:什麼?我居然是最小的?」
「雖然沒法自己做屠蘇酒,但是我已經買好別的酒了,今年回家就拉爸媽他們一起按這個模式來喝!」
「對對,喝什麼酒不要緊,就是這個氛圍看起來真舒服。」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馬上回家過年!」
「突然想到還有幾天要過年了,狗館長是不是準備給自己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