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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夫在京城苦苦支撐多年,為的也不過是能實現當初的承諾,讓你做一個正兒八經的官夫人。如今為夫履行了承諾,你我二人又好不容易重逢……」男人說到這,長長呼出了一口濁氣,隨後笑的清朗:「你可是在與我置氣?怪我沒有早早的派人去王家溝接你,憑白讓你多受了兩年的苦楚?」

  「這件事的確是為夫的錯,可我也只是想著儘快在京中站穩腳跟,以免你來了之後再繼續操勞……」

  付綿綿聽著對面之人那大段大段的『情真意切』的告白,十分不給面子的抬起手掏了掏耳朵:「柳大人可說完了?草民想和離倒也不是因為這些,大人許是聽說過,人在生死之間會看見許多稀奇古怪的事兒,不巧在幾個月前,我也算是死過一遭了。」

  「去地府轉了一圈,自然看透許多事,對於那些不切實際的,也就不會繼續抱有幻想了。」

  柳青山聞言表情自然是驚訝的,但眼角的肌肉卻不受控制的抽動了兩下,很快他就開口追問道:「綿綿,你可是生病了?!都怪為夫……」

  男人焦急的話語就這樣戛然而止,空氣中忽然瀰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只見他的一雙黑眸微微眯起,看著女人那忽然露出的白嫩脖頸及上面的淡棕色疤痕。

  「這是……?」不過幾息的功夫,略顯沙啞的男聲再次響起。

  付綿綿慢吞吞的整理好衣領,心頭也不由得有些佩服男人裝模作樣的本事,既然眼前之人與青河縣和京城中所發生的案子有可能存在聯繫,那對方當初通過於員外的手除掉她這個糟糠之妻,也著實在情理之中。

  她方才所說的話及表現無一不在告知這個大尾巴狼,她已經開始懷疑了,如此卻並不是要打草驚蛇。若柳青山真是參與到這些案子中,那在察覺到她與尉遲王府的關係後,必定會謹慎的著手調查,雖然她在京中行事隱蔽,可再怎么小心還是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她與王府的交易更是瞞不過有心人的探查。

  再加上尉遲王府並未在青河縣留下太多的心腹,柳青山極有可能已經探明了青河縣城兩個月前發生的一切,那她替尉遲王府小小世子驗屍的消息,對方自然也不會落下。

  京中都稱柳少監乃是皇帝親口贊過的能人,善運籌帷幄,且有丞相之相。

  善運籌帷幄?

  有時候自信過了頭就是自負,柳青山一向不曾把自己眼中粗鄙不堪的髮妻放在心上,如今卻猛然驚覺女人正追在他屁股後面咬著不放,他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不敢相信?震怒?亦或是絲毫不放在眼裡?

  付綿綿想到這微微挑了挑眉,臉上迅速閃過一絲興味,她無非也是在賭,與其讓柳青山果斷的斬斷自己的狐狸尾巴,倒不如放出一些煙霧彈蒙蔽對方的雙眼、麻痹對方的神經。

  意料之中的,柳青山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俊臉透著些許的心疼:「都是為夫的錯,獨留你在王家溝,竟還遭遇了不測!」

  說著,他像是慚愧一般的低下了頭,很好的掩去了那一抹狠厲:「你恨我,想要和離也是應當的。只是綿綿,你我二人終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些年我日夜都在期盼與你團聚,在外看到一些適合你的東西也會收攏到府中,只等你入京之後給你一個驚喜。」

  男人語氣澀然,每字每句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綿綿……」

  他的一聲喟嘆,輕到幾乎湮滅在冷冽的冬風中,即便眼底的哀傷幾乎要溢出來,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那副儒雅模樣:「你往日的恩與情,我一直記在心中,那些身外之物我知你並不看重,但也早就都是屬於你的了,若是這幾日你得空,可來柳府將東西都取走。」

  付綿綿聞言低眉沉思,俏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糾結。

  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柳青山的唇角微動,神色不明。不過是一介村婦,有著幾分上不得台面的仵作手藝,運氣好的攀上了尉遲王府,竟就妄想著在京中恣意妄為。

  仗著尉遲王府的權勢蹦躂了兩天,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證據,便想著能替王府出頭了?

  真是天真。

  既然女人這麼愛現,終究是留不得了。

  這邊柳青山心中自有思量,另一邊的付綿綿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微笑著應了一聲:「既然柳大人如此盛情相邀,草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畢竟就像大人自己說的,您欠我的永遠還不清。」

  此話一出,柳青山險些維持不住表面的平和,臉上一直溫潤的笑意就這樣僵在了那裡,雙頰的肌肉更是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過了好半晌,男人強自按壓住了胸腔處翻湧著的怒火,微微拱了拱手:「如此,柳某就恭候付姑娘大駕光臨了。」

  言罷,他抬起了眼,視線剛好與付綿綿的在空中撞了個正著。

  沒過多久,男人便收回了目光,十分有禮的順著那條鵝卵石路緩步返回了王府前院,就算剛剛才結束與前妻的對峙,那寬厚的脊背依舊是挺直的。很快,那道身影就消失在了雜亂伸出來的樹枝中,再無任何蹤跡。

  園中依舊荒涼,瑟瑟的西風卷雜著樹枝上那最後幾片枯黃的葉子在空中飄灑而下,讓立在原地的付綿綿稍微回了魂。隨後,她翹起了唇角,無聲的笑了開來。

  就在不久前結束的交鋒中,二人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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